第196章 8-16 贺律师你回来!(1/1)

要好好和阿荔在一起啦!

这是黄大显人生新的方向。

人生这条路长着呢,通往这个方向的路上必然还有重重高山,那就,一座一座地翻越吧!

人生,不就是翻山越岭么?

他可以一山一山来!

那当下这第一座山,就是阿荔的官司。

虽然阿荔不愿意多见他,但他想来想去,出于对自己表哥的迷之信心,他把表哥拽去见阿荔的委托律师了,当然,还和阿荔大哥一起。

在阿荔官司这个问题上,阿荔大哥大嫂的出发点和阿荔完全一致,都巴不得阿荔赢,毕竟赢了官司,人好早点搬出去。

景书没去。

景书在家陪nǎinǎi。

黄昏的时候,贺家响起小提琴的声音。

那是因为景书在nǎinǎi房间看见这把琴,nǎinǎi见她好奇,笑着开启尘封的琴盒。

nǎinǎi站在窗边。

琴声穿过木窗,缠绕着窗外香樟树深绿的枝丫,夕阳久久留恋不去,在每一片叶子上跳跃,那棵比nǎinǎi年纪还大的香樟树,披了一身音符,像是看着孩子,小心地伸着手臂,不敢动,却又骄傲地闪着金光。

穿斜襟棉袄的nǎinǎi微笑着,与这木格的窗、这暮sè里的夕阳、这古老的香樟树,组成一幅静止的锦。

它的名字应该叫岁月。

金光为针,旋律为线,走针引线里,是一年又一年,是光yīn的累积,是生命的流动。

一曲终,景书鼓掌,“nǎinǎi!太好听了!您拉琴的样子,太美了!”

nǎinǎi笑了笑,亲抚琴身,许多年以前,有个年轻小伙子也这么说过,那时候她想啊,既然他喜欢,那就一辈子拉给他听。

只是,谁能想到,后来的后来,不但他没有时间听她拉琴,她自己拾起琴弓的时间也不多了呢?

“老了。”nǎinǎi轻轻把琴放回琴盒里,笑着摇头。或许,年轻时候是真的美过吧?

“不老!”景书反驳道,“nǎinǎi,这您就要学我nǎinǎi了,我们玉老板从来就不知道老字怎么写,永远是角儿!永远最闪亮!我们玉老板亏得不跳广场舞,不然广场舞老太太里c位上那个也一定是她,没别人老太太啥事了!就这么着,她在老年中心还是这个呢!”

景书竖起大拇指夸自家nǎinǎi。

nǎinǎi笑,“秋凌的确是这个脾气。”

nǎinǎi合上琴盒盖子。

景书这才发现,琴盒上还有字:送给小睦,一生快乐。

写在极不起眼的地方。

nǎinǎi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笑,“是君与爷爷送给我的。”手指,却不经意拂过那行字。

有人一生都对她愧疚。

她永远记得,他弥留之际,干瘦的手指握着她的手,艰难地对她说,“小睦,对不起,这辈子,拖累了你,你辛苦了……我……我是科研人,是唯物主义者,可是……我真的……希望有来生……来生我来当你的后盾……支持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我一辈子当你的观众……看着你在舞台上发光……为你鼓掌……给你送花儿……”

在舞台上发光么……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倒是一直记得,记得一辈子。

可是,哪里来的来生呢?

也有人问过她:后悔么?跟着他来到这里,从此掐断梦想,再与舞台无缘,一辈子的身份只剩某人妻、某某妈妈、某某nǎinǎi?

后悔?当然是没有的。

人之一生,取舍二字而已。

有舍,必然有得。

只是……

“喜欢听的话,nǎinǎi下回再拉给你听。”nǎinǎi笑着摸摸景书的头发,想了想,又补充,“其实君与的琴也拉得很好。”

“我知道呀!我看到他好多奖杯!”景书撑着下巴叹息,“难怪我妈总希望我成为弹钢琴跳芭蕾的淑女,nǎinǎi,你们这样的,真美!哪怕上了年纪,还这么优雅!”

nǎinǎi笑着点点她额头,“胡说,我们小书也美得很!天生万物,万物各自有不同的美,谁规定美是什么样子?”

“话虽这么说……”景书叹了口气,“我妈不这样看啊!别人家小孩得了奖状,贴得家里满墙都是,恨不能贴大门上展览,我妈……说起来,我妈跟贺律师是一挂的,恨不得把我的奖状都捂起来不让人看见。”

“这是为啥啊?”nǎinǎi听着都笑了。

“她觉得丢人啊!别人的奖状都高大上的,就我除了武术奖杯就没别的,哦,yòu儿园还有……”景书说到这里闭嘴了。

“yòu儿园拿了什么?”nǎinǎi看着景书的样子,只觉得可爱。

景书长吁短叹的,嘟哝,“别提了,为了yòu儿园那几年的奖状,我可吃尽苦头了!”

nǎinǎi愈加好奇了,问,“到底是什么奖状?”

“好好吃饭奖……”

nǎinǎi看了看门口,忍笑,“这奖怎么能让你吃尽苦头啊?”

“嗐!我小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别的小朋吃起饭来那叫一个发愁,老师愁,爸妈愁,爷爷nǎinǎi跟愁,我活动量大嘛,爱吃饭,根本不用劝,自己哼哧哼哧能扒两碗,我那会儿体型还有点圆,是个小胖墩,我妈一看那奖状,气得让我减肥,控制我饭量,那能控制的吗?在家不让吃,我在yòu儿园吃得更多了,然后就恶性循环了,就吃饭这事儿,我在yòu儿园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奖状可不就年年落我家了吗?别的小朋友家长跟我妈说,让我妈多交一份伙食费,我把别人家孩子的饭都给吃了,把我妈给气得。”

nǎinǎi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景书不乐意了,“nǎinǎi,您也笑我?”

“不是不是,nǎinǎi没有笑你,nǎinǎi只是觉得,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不投生在我家呢?不像我家孙子,从小呆板无趣,枯燥得很!”nǎinǎi说着,继续朝门口看了一眼。

景书背对着门房间门,什么也不知道,忙辩解,“怎么会啊nǎinǎi,贺律师那是品德端正,乖巧懂事,是好孩子模范呢,不像我,成天闯祸,让人头疼。”

“是么?”nǎinǎi笑着反问。

“是的是的是的!真的是的!”

nǎinǎi笑而不语,门口的人影却悄然退开。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在外面餐厅里说,“出来吃东西。”

“咦,贺律师回来了?”景书站起身,“走,nǎinǎi,我们看贺律师买了什么。”

餐厅里,贺君与买了兔头、牛肉等,已经装在盘子里了。

nǎinǎi坐下来先招呼景书吃,而后瞟一眼孙子,“哟,你居然还懂得往家带东西了?”话中有话。

都是机灵人儿,贺君与还能不知道nǎinǎi啥意思?

他干脆给挑明了,“是啊,这不有个好好吃饭得奖的吗?”

“咳咳咳……”景书正吃了块麻辣牛肉,顿时给辣椒呛着了,呛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指着贺君与,“你……你怎么……你……”

好不容易喘过来,“nǎinǎi,他偷听我们说话了!完了完了,我辛辛苦苦维持的人设啊!”

贺君与都笑了,“你维持你什么人设了?”

“我……”景书破罐子破摔了,“算了算了,还好不是外人……”

这话听着,贺君与脸上的笑容都多维持了一秒,下一瞬,就听景书道,“不过,nǎinǎi,贺律师,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特别是我妈下回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这个秘密要传出去了,我妈会杀了我的!”

“好好好,保密。”nǎinǎi笑眯眯地答应着,目光却去看自己孙子,眼见她孙子的脸sè就不那么好看了。

贺君与忽的一手兔头,一手牛肉,瞬间就将盘子撤了,“也对,那就减减饭量吧,别吃了!”

筷子伸出去一半的景书:????贺律师这是咋了啊?贺律师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