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妄想(1/1)

赏花宴上,满堂皆惊,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张老夫人和南宫玥的脸上扫过。

南宫玥却是优雅地品尝着席上的佳肴,似乎张老夫人所说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

张老夫人的脸sè有些难看,但很快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悲伤的老妇人,真诚恳切地说道:“世子妃,老身素来闻知您贤良淑德之名,在闺中就得到了皇上‘蕙质兰心’的美誉,您一定能够体谅老身对外孙女的这份疼爱之心。”她说着,老泪纵横,悲痛欲绝,颤颤巍巍地说道,“世子妃,老身求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便要跪下。

张老夫人心想,凭着自己的辈份和年纪,南宫玥一定会慌忙地来扶住自己,到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自己摆出一副她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她想不答应也不成。

张老夫人想得美极了,一边慢悠悠的往下跪,一边偷偷去看南宫玥,却惊愕地发现她正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按了按chún角,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腰背挺直地端坐着,似是在等自己跪下去。

难道真得要向这个还没自个儿孙女大的南宫玥跪下吗?

张老夫人一脸难堪,动作也随之僵在了那里,半屈着膝,不知该跪,还是该起。

南宫玥面带浅笑,淡然自若。

而齐王妃却是目露期待,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怎么还不跪啊!

张老夫人心里暗恨:本来指望借齐王妃的势推一把,看来真是指望错人了。

“张老夫人,您先起来好生说啊。”旁边一桌的于夫人突然站起身来,上前扶住了张老夫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不赞同地说道:“世子妃的心肠就这般硬,这么一个年纪足以做您祖母的老人就这样跪在您面前,您却视而不见吗?”

南宫玥轻描淡写地说道:“于夫人,你的话好生奇怪。本世子妃身为堂堂藩王世子妃,张老夫人想向本世子妃行礼问安罢了,怎就成了本世子妃的不是了?……你也是朝廷命官的夫人,这样不懂规矩,还是别到处走动为妙,免得给你夫家丢脸。”

说到这里,南宫玥笑了,又继续道:“更何况,本世子妃可没瞧见张老夫人跪下,于夫人恐是眼神不太好,需要找个大夫瞧瞧了。”

于夫人梗了一下,周围的女眷发出低低的嗤笑声,仿佛在对她指指点点。她脸sè一下子涨得通红,偏偏又无从反驳。

“世子妃。”张老夫人显是恼了,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您就毫无慈悲之心吗?”

齐王妃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口道:“世子妃,你对普通的疫民尚有慈悲之心,怎么对二公主却如此冷心冷肺呢?”

柳青清眉头一皱,上前正要说话,就见南宫玥向她摇了摇头,柳青清心知这位三姑nǎinǎi向来很有主意,犹豫了一下便退了回去。

“张老夫人。”南宫玥慢悠悠地说道,“本世子妃不太明白,你方才那席话究竟是何意思?”

张老夫人给于夫人使了个眼sè,就听后者说道:“世子妃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二公主殿下早夭,又曾对萧世子有思慕之心,你难道就不该成全二公主殿下未了的心愿吗?”她就只差没说是南宫玥抢了二公主的心上人。

南宫玥没有看她,而是直接问道:“这也是张老夫人的所想?”

张老夫人拭了拭眼泪,说道:“老身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大胆!”南宫玥突然俏脸一板,猛地的一拍桌子,冷声道,“二公主已薨,张老夫人的意思难道是结yīn亲不成?素来冥婚只在男女皆亡之时,世子爷现在正领兵征战沙场,与南蛮一战,保卫我大裕国土。张老夫人你这究竟是在咒世子爷呢,还是希望我大裕败于南蛮?!”

四周皆沉默了下来,大裕正与南蛮交战,谁敢咒大裕战败?这个罪名着实严重,众人皆不敢多言,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同时也对这位镇南王世子妃有了新的认识:她虽然年纪小小,却绝不是任人揉搓之辈!

张老夫人为之一惊,心里透着一丝凉意,若是此罪落实了下来,连宫里的女儿张嫔都保不住自己。

张老夫人暗恼南宫玥的牙尖嘴利,口中则慌忙地辩称道:“老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身怜二公主殿下早夭,无人供奉香火,怕是要化为孤魂野鬼,从此永陷孤独,实在太过可怜……”她长长叹息着,浑浊的眼中满是怜爱之情。

“张老夫人,节哀顺便。”于夫人一脸同情地安慰道,“哎。世子妃也只是忧心萧世子征战在外才会口不择言。……其实我倒是有一个两全齐美的主意。”她故意顿了顿,见没有人搭理她,便只能自己继续往下说道,“张老夫人您不是还有一个二孙女吗?不若就委曲了张二姑娘以二公主殿下的名义进门,给萧世子为侧妃。这一来嘛,二公主殿下的心愿能了,二来嘛待日后张二姑娘生下孩子也能过继到二公主殿下的名下,为二公主殿下供奉香火。张老夫人,世子妃,您二位觉得如何?”

“这个……”张老夫人故作为难,但随后又长长一叹,说道,“老身虽舍不得我这二孙女,可为了二公主殿下,也只能如此了,就是……”

两人唱作俱佳,倒是把南宫玥给抬在了杠上。

周围的人不禁窃窃私语,想看看这个还一脸稚气的镇南王世子妃会如何应对。

“哈哈。”南宫玥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讽刺,“张老夫人,于夫人,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夫家何人?”

二人皆是脸sè一变,张老夫人板着脸问道:“世子妃此言而意?”

南宫玥的目光冷冷地在她们两人身上扫过,似笑非笑地说道:“二位既非本世子妃的母亲,亦非本世子妃的婆婆,竟然手长得管到了本世子妃房里来了,这世间还有这等没有规矩之事?张家是小门小户出生,不懂规矩倒也罢,大不了本世子妃费些口舌训斥两句。于夫人嘛,你可是出自二榜进士之家,竟也如此无知无德,孙家的家教倒是可见一斑。”

于夫人面sè通红,脱口而出道:“世子妃……你!”

南宫玥冷嘲道:“你二位如此自说自话,莫非以为我南宫家出来的姑娘是面团子不成?……又或者张家姑娘实在嫁不出去,总打着别人家夫婿的主意?”

此话一出,张二姑娘的名节算是彻底的毁了,若是最后进不了萧家的门,恐怕也没有门当户对的人敢再上门提亲了。

“哈哈哈。玥丫头,这话你倒是说对了。”云城长公主高傲的笑声打破了冷寂,“张家姑娘还真就嫁不出去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家啊,就从没出过一个原配嫡妻,这不,现在当妾都当上瘾了,总爱肖想那些有妇之夫。”

众人循声看去,才发现云城不知何时也闻声而来,原玉怡就跟在她的身旁。

“原来如此……”南宫玥冲云城笑了笑,一唱一合地说道,“还多亏了殿下告诉玥儿呢,原来这做妾还是张家的传统啊,说不定还是族规呢……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家倒也少见。”她不顾张老夫人黑得快要滴下墨来的脸sè,chún角微勾说道,“但想当妾也要主母同意才行,真可惜,本世子妃瞧不上你家这没规没矩的姑娘来做妾!”

“你……”

张老夫人伸手指着南宫玥,手指在颤抖,嘴chún也在颤抖,脸上红的发黑,像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傅大夫人着实看不下去了,也出声道:“南宫家规矩谨严,又岂是这些小门小户能相提并论的。商贾就是商贾。不过,张老夫人,你们张家在王都也待了十来年了,还是多学学规矩才好,免得给三皇子殿下丢脸。”

“傅大夫人!”于夫人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一脸不平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撇了一眼南宫玥,意有所指地说道,“‘嫉妒’有违《女训》、《女诫》,乃‘七出’之名,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说?”

“王都勋贵世家,岂有成亲不到一年就纳妾之理?”傅大夫人嘲讽着说道,“原来两榜进士孙家也不过尔尔。”

虽然时人多有纳妾通房之举,但是,为了顾及妻族的颜面,一般在新婚三年内都不会堂而皇之地纳妾,最多也就是房里添几个通房。而越是勋贵之家就越是如此,甚至在某些规矩森严的人家也有嫡长子没有出生前都不得正经纳妾的规矩。

毕竟对一个家族来说,嫡长子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皇家除外。

席间的贵夫人们全都发出了不屑嗤笑声,她们的家中大多数都还没有站队,对于张家所求虽是不屑,但毕竟与自己无关,也就是瞧个热闹,但瞧了这么久,张老夫人和于夫人这种种丑态却是让她们越发瞧不起。

若不是看在张家是三皇子舅家的份上,这样的商贾人家,谁人耐烦应酬。

而那于家和孙家,在座的贵夫人们已经把他们从日后联姻的名单里划掉了,如此小家气的人不管是做女婿还是做媳妇,她们还真是瞧不上眼。

恩国公世子夫人赞赏地看向南宫玥,见她直到此刻,依然一派淡然,一举一动都是仪态万方,心中暗赞:不愧是南宫家出来的姑娘。

不仅是世子夫人,席间不少夫人也是如此想的,甚至有些已经暗暗计划着回去打听一下南宫家可还有待字闺中的姑娘。

“世子妃,今日还真是我的不是。”恩国公夫人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起身,向着南宫玥致歉道,“是我这赏菊帖送的不是,没有考虑到收帖之人的身份……”说着,她看向世子夫人,意味深长地吩咐道,“以后我们家再发帖,要注意避开那些不懂规矩的小门小户人家。”

“是,母亲。”世子夫人恭敬地说道,“媳妇知道了。”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冷气,恩国公府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向三皇子的舅家下逐客令?

不过,恩国公府也确实不惧三皇子,毕竟他们家靠着的乃是皇后和中宫嫡子。

张老夫人一口气上不来,一下子就撅了过去。

“张老夫人!”于夫人惊慌地喊着,“快,快送老夫人回府……”

席间一片混乱,张伊荏花容失sè地扶住了她,眼泪汪汪地喊道:“祖母,您别吓荏儿啊,祖母!”

张府的丫鬟和婆子立刻围了上来,很快就搀扶着晕倒的张老夫人走了。

于夫人见状,正要趁机告退,她的一个丫鬟悄悄地跑了回来,告诉了她一件事——她的“金背大红”竟然是张伊荏让人折的。

这张家,亏她今天劳心劳力,连自己的脸面甚至娘家的脸面都不顾了,为了张家在周旋,她张伊荏竟然折了她的“金背大红”?于夫人气极攻心,紧跟着也撅了过去。

“夫人!夫人!”

随着于夫人也被扶着离开,雨霖阁里又恢复了安静。

众宾客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交头接耳地讨论起刚才发生的事,她们不好意思主动来找南宫玥攀谈,便是一边与人闲聊,一边时不时地朝南宫玥这边看来,窃窃私语起来:

“刘夫人,你说这事能成吗?”

“让张二姑娘捧着二公主殿下的灵位嫁进镇南王府,这听着确实有些荒谬啊。”

“我看这可说不好,皇上从前可是很疼爱二公主殿下的。”

“也是啊,二公主殿下人都没了,她这点小小的要求对皇上而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不会吧?”

“……”

众人越讨论越是兴致勃勃,连着整个雨霖阁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四周的女眷们一道道带着窥探意味的目光连着坐在一旁的傅云雁、柳青清等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更何况她们自以为压低的声音其实只听几个字也能猜个十之八九。

云城忙安慰南宫玥道:“玥儿,你不用担心,这个张老夫人是母以女贵,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惯了,以致都忘了她自己的出身了,说来她也不过是个乡下妇人罢了……”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皇上是决不可能答应她这种荒唐的要求的!”这种事传出去,简直是要笑掉人大牙,这张家恐怕是吃准南宫玥才十三岁,又是新媳妇,脸皮薄,想让她先松了口。

“殿下说的是。”傅大夫人亦是道,“如此闻所未闻的荒谬之事,皇上皇后决不可能答应的。”

两位长辈一片爱护之心,南宫玥自然明白,忙站起身来,对着她们福了福道:“玥儿谢过殿下,谢过傅伯母的关爱。”

云城长公主和原玉怡干脆也在这桌坐了下来,为了缓解气氛,原玉怡故意问云城:“母亲,我刚刚听您说张家就从没出过一个原配嫡妻,那是怎么回事啊?别人且不说,那平阳侯夫人总是原配吧……”不过既然刚刚张老夫人没有反驳,不会这平阳侯府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闻吧?

原玉怡想到了,四周其他的女眷也想到了,一个个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云城明知这一点,却故意还是拔高了一个音tiáo:“怡姐儿,那时你还没出生呢,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的平阳侯夫人根本就不是平阳侯的原配。那会儿,平阳侯还只是曲大公子,除了原本的原配嫡妻,他又纳了张氏为二房,偏偏那嫡妻是个没福分的,没两年就去了,曲大公子就把张氏给扶正了,后来先帝给已经去世的老侯爷封了平阳侯,张氏就成了平阳侯世子夫人,还一路成了平阳侯夫人。曲家这事知道的也就以前跟着先帝的一些近臣,曲家自己当然是特意避着不说,慢慢地,自然也就没什么人知道。”

周围的宾客都没想到平阳侯府竟然还有如此劲爆的旧闻,再想到刚才张老夫人和南宫玥的那一番chún枪舌剑,更是觉得不虚此行啊。当镇南王府对上三皇子的舅家张府,这结局又会是如何呢?

众人心中很是波涛汹涌了一番,继续注意着南宫玥这桌的动静。

傅大夫人亦是点头道:“这张家自从当年出了个太子良娣,也就是现在张嫔后,就老想着借府里的姑娘投机取巧,走捷径。你看这年轻的一辈里,张大姑娘就给渭南王做了侧妃。”虽然渭南王是郡王,身份高贵,可是以张府的地位,张大姑娘完全够格给一个二三品的人家做嫡妻,何必去做什么侧妃!

云城和傅大夫人这么一说,宾客们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甚至还有了新的发现——

“这么说来,连张府的表姑娘好像也是做妾的命。”一个夫人小声地说道,“这明月郡主不是去西戎给西戎王做妾了吗?”

“如今张老夫人连二公主死了都想送她去做妾,这张家还真是……”

宴会中,女眷们聊得如火如荼,心情舒畅,感觉未来半个月王都都不缺话题了。

真是多亏了张府啊!

……

在众人聊得兴冲冲之致,张老夫人和张伊荏也终于回到了府里,张老夫人是在马车上醒过来的,但还是憋着一肚子火,撒不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影,挥之不去。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张老夫人一想到刚刚在恩国公府所发生的事,就气得全身发抖。

这些人居然敢嘲笑自己,实在是欺人太甚!

“祖母,您消消气,这要是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让她们得意了。”张依荏连忙娇声安慰张老夫人,扶着她在红木太师椅坐下,“祖母,您先坐下歇一歇,喝口茶……”然后喝斥屋子里的一个穿绿sè褙子的丫鬟道,“金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夫人上茶!”

“是,大姑娘。”丫鬟金巧应了一声,连忙端来了茶,畏畏缩缩地道,“老夫人,请喝茶。”说着轻手轻脚地把茶盏放在了大红木案几上。

张老夫人端起茶盏才刚碰了下嘴皮子,就把那茶盏砸到了金巧的头上,嘴里怒骂道:“贱婢,居然敢端这么热的茶给老身喝,是想要烫死老身吗?”

金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顾不得头上湿漉漉的一片被烫得发红,磕头求饶:“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母亲,”正在这时,张勉之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依荏上前行礼道:“父亲,没什么事,只是金巧上的茶烫着祖母了,祖母不小心甩到她头上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

张勉之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挥了挥手道:“收拾好屋子,都退下吧。”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赶紧把屋子收拾妥当,然后全都退到了屋外。

“母亲,菊宴还没结束,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勉之一听说张老夫人退席的事,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张勉之一问,张老夫人面sè刹那间又黑了几分,压着一口气,原原本本地把菊宴上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真是气死我了!居然把二娘的事也扯出来说,真没想到这南宫玥小小年纪如此手段了得,可以让人为她帮腔到这般地步,倒是我原来小瞧她了!”说到这里,张老夫人恨得牙齿咯咯作响,“二娘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会被人传成什么样了!”

张勉之却是完全不在意,平静地道:“娘,二妹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被人知道了又如何,难道还会动摇了她的地位不成。这事也就议论个几天就过去了,根本就伤不了二妹半分。二妹如今有儿有女,又深受平阳侯敬重,她这个侯夫人的位置坐得稳稳的,您又何必担心!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才能让荏姐儿顺顺利利地入镇南王府……”

说起这事,张老夫人一脸怜惜地看着张伊荏,迟疑道:“老大,我始终觉得让荏姐儿捧二公主牌位入府,这事不妥……那个南宫玥心机了得,嫉妒成性,我们荏姐儿要是真入了府,恐怕日子会过得艰难。不如挑个庶女?”张老夫人一向很疼爱这个嫡次孙女,让张伊荏为一个死人捧牌位嫁入镇南王府已经觉得委屈了她,现在又发现南宫玥不是什么善荏,自然是不原意张依荏去受苦了。

“母亲,您以为我和三皇子殿下没考虑过吗?这庶女的身份总是太低了,我们既然要为二公主出头,就不能落人口舌,必须有所取舍。”张勉之劝道,“无论如何,荏姐儿是捧二公主牌位入府,代表的是二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镇南王世子妃哪里就敢亏待了荏姐儿?只要荏姐儿能顺利嫁入王府,她的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

张老夫人还是不赞同:“上面有个镇南王世子妃压着,我们荏姐儿哪里能过得舒心如意?!”张老夫人心想:就算再不敢亏待,后宅之中,暗地里让人过得不痛快的手段多的是!

张依荏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眸光闪烁。

“母亲,您听我说,镇南王世子妃年纪尚小,要及笄后才能同镇南王世子圆房。世子不可能等得了,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世子妃一个人,荏姐儿要是入了府,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往世子那里一站,我就不信世子会不欢喜……”对于次女张伊荏的美貌,张勉之还是极其有信心的,“一旦荏姐儿得了宠爱,诞下了麟儿,再过继到二公主名下,将来的世子位,乃至镇南王之位就非这个孩子莫属了。待到将来三皇子殿下成了事,登上那至尊之位,殿下自然会为荏姐儿作主……”

张勉之说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殿下说了,将来必定会想着法子除了那南宫家,到了那时,南宫玥又算得了什么,或杀或废,还不是由着荏姐儿一句话的事。”

“除掉南宫家?”张老夫人神情微讶,面上也有了一丝松动,“如果这样的话,倒是不错。”

张依荏的眼睛亦是亮了亮,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来。

张勉之qiángtiáo道:“只要荏姐儿入了镇南王府,那她未来的前程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荏姐儿可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

“老大,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荏姐儿着想的,可若是南宫玥咬死了不同意荏姐儿捧二公主灵位入府,我们又能怎么办?”张老夫人想起今日南宫玥的态度,觉得这事恐怕还没那么顺利。

张勉之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点也不担心,道:“皇上孝顺,最听太后的话了。而太后最在乎的也是皇上。母亲只需要按着三皇子殿下所交代的话去说,太后必然会同意,只要太后同意,皇上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二公主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儿,现在不过是想死后得到香火供奉而已。”

张老夫人连连点头道:“说的是,我一会儿就递牌进宫,让大娘带我去见太后。”

“父亲、祖母……”张依荏忍不住轻声提醒道,“镇南王世子妃时常出入皇宫,我们可不能让她抢了先机。”

张勉之颔首道:“荏姐儿提醒的是,母亲,你明日还是一早就进宫去,把事情定下来!”

祖孙三人都志得意满地笑了,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张府的种种谋算南宫玥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恩国公府愉快的用完了宴后,这才回了王府。

南宫玥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百卉给自己除下头面,脸上不见疲惫,反而更显jīng神奕奕。

“世子妃,张家实在太气人。”百合愤愤不平地说道,“结yīn亲。亏他们有脸说得出口。”

“所以,才是由那张老夫人出面,想以老卖老的来迫使我答应。”南宫玥轻笑一声说道,“她这是欺我年纪小脸皮薄,可以任由他家摆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南宫玥若真是脸皮薄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就会被步步紧bī,一旦松了口,接下来没脸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百合眼睛亮亮地看着南宫玥说道:“世子妃,您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日这一席话呛得张老夫人和那莫名其妙的于夫人半个字都说不上来,还生生气晕了张老夫人实在太快人心。

“你们家本世子妃我又不是仙人,哪能未卜先知。”南宫玥秀眉一挑,说道,“但是,这些日子,眼看着张家上蹿下跳,闹出这么多事来,我总得有备无患才行。”她故意抬起小巧的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本世子妃是什么人,岂会让人硬生生地bī到墙角而毫无还手之力呢。”

萧奕是她的夫君,岂能任由旁人觊觎!

“世子妃好bàng!”百合在一旁凑趣地直鼓掌,顺便还抓起正在一旁舔毛的小白,拉着它的两只前爪一起拍,惹得小白一阵张牙舞爪,“喵——呜!”

百卉难得没有瞪她,有些担忧地说道:“世子妃,您要不要进宫一趟?若是张家……”

“不必了。”南宫玥懒洋洋地说道,“张家明日必会进宫求见太后……该做的,我早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等太后宣我便是。……你一会儿吩咐小厨房给我准备一份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她的手上还握着一个关键的秘密,这一次,无论是张家、二公主还是韩凌赋,必不会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