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迷路少年(1/1)

月上柳梢头,春风微凉,是午夜时,万家灯火大多已灭。殢殩獍晓

一抹白影,以箭矢之势飞速前奔,穿过重重走廊,终于是到达了一处低矮的下人房外。

小丫头圆圆正忍着疼痛给脸上敷药,那喜儿不但手劲大,且指甲很长,不止打肿了她的脸,还把她的脸给划伤了。先前在娘面前,她怕娘担心就什么都没说,只能到这夜深人静时才偷摸着爬起来,对着那模糊不清的铜镜给自己上药。

吱呀~

圆圆手上动作一顿,望向门外,却见那本来关得严实的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她以为是风刮开的,刚要起身去关门,眼前却是白光一闪,手心顿时一沉。

是什么?

到底年纪还小,对于鬼神一事还是会恐惧,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好大一会确定没动静后才敢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

触手生凉,小小的纸条被绑在碧绿色的瓶子上。

她一愣,睁大眼睛,赶紧打开那纸条,当将上面的字看完后,一抹笑容止不住的在唇角泛滥,却是,扯动了脸上的伤处,她疼的‘咝’一声。

“圆圆。”模糊不清的呢喃声响起。

圆圆一怔,以为是娘醒了,赶紧把纸条撕碎了塞进嘴里,应一声,“嗯。”

她娘却没有再说话,半晌她确定娘不会醒来才轻呼出一口气,取出瓶子,倒出里面些许清凉的液体,小心的涂抹在受伤的小脸上,阵阵凉意从脸上传来,那疼痛瞬间轻了泰半。

“大小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喔。”

小丫头幸福一笑,涂完药后将瓶子小心的收藏在腰间,轻手轻脚下床关掉门后躺在床上,直至于睡熟的时候,小脸上也是挂着甜甜的笑意。

许是因为累极,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所以没有看见她身边的娘突然睁开的双眼。

那一双眼睛,凌厉如锋刃,哪里还能找出白日里半分怯懦?

她起身,着衣下床。

推门,关门,身影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此时,已是月隐云中。

“喔,当真有趣。”

此时,上官莺着一袭白裙,倚在床头,听着阿黎汇报的消息,唇,微微一勾。

“大小姐,我已派人跟上去了。”猜不出她在打什么主意,阿黎只能将自己已经做的事禀告。

上官莺点点头,“嗯,难得你聪明一次。”

阿黎选择性无视她语气里的调侃,只把字面上的意思当做她对自己的夸奖。

没办法,跟她这样脸皮厚的人待的时间久了,多少会学上那么几分的。

上官莺摸摸光洁的下巴,眼中笑意盈盈,眸子却危险地眯起。

以前没注意还真不知道,小小的将军府不但姨娘个个精明,就连家里的仆人也是不简单的。

那,不就更有趣了么?

她唇角梨涡乍现,“阿黎。”

“属下在!”

“明儿寻个机会通知我爹到我这里,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天色已晚,你也歇着吧!府内侍卫众多,不会出什么事的。”他身体底子再好,终归身体不是铁打的,这么不分昼夜的陪她可不行。上官莺小小打了个呵欠,示意他退下。

“是,大小姐。”阿黎再不废话,退下,走出门时不忘带上门。

“那位仁兄,现在可以出来了么?”

阿黎走了的小半刻钟后,逗着焰吃东西的上官莺抬起头来,清冷的眸光瞥向窗外一处,淡淡道。

外面一片平静,哪里有人声?

可,她绝对不会听错的!

桃花眼危险的一眯,“莫非,阁下是要我亲自来请?”

刻意拉长上扬的语调,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且,危险。

“我赶路路过此地,见风景甚佳便多瞧了几眼,小姐且请放心,本人绝无恶意。”

清朗好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却不见人。

又一个说瞎话的!

上官莺眉梢上扬起,戏谑道,“这夜伸手不见五指,黑乎乎实在漂亮。外边那位正直的小爷真是有雅兴,好眼光,一眼就挑中女儿家的闺房外,小女子不胜荣幸能住了这么一个风景独到的好地方。”

夜半出没的人,多是盗贼;大半夜溜达到女子的闺房外,那不是采花贼便是登徒子,竟还能狡辩是看风景,不是瞎子又是什么!

盗贼、采花贼,登徒子、瞎子,她不过短短两句话,便是将来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不带半个脏字儿!

咳!

外面的人显然是被她的话呛到,好半晌才委屈道,“这位小姐,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能这般辱骂于我?”

“是你自己所作所为,教人不齿!”她冷冷道。

“我又没把你怎么着,怎么教人不齿了?”他十二分的冤枉,比窦娥还冤哪!

“女儿家名节何其重要,你若是好男儿定当在知道这是我的闺房后避开,而不是还赖在这里与我斗嘴!隔墙有耳,若是让人知道我闺房外有男子,定会传我恬不知耻与男子私相授受,这样你让我如何在这泱泱人世立足?!”

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人能避开她让阿黎布下的阵法走到这里,那便不是普通的人。听音识人,她能分辨出他年纪尚轻,这样的人若是能结交的话,定于她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现在她一切才开始,最需要的除了银子之外,就是可用的人!

外面的少年哑口无言,半晌幽幽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迷路了。”

要是能出去的话,他至于在这绕圈圈吗?

蹲下身,他悲催的在地上画圈圈,如若不是他要甩开跟班儿,完全不看方向的飞奔,他至于落到受人嘲笑奚落的份上吗?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四少爷,请回!”

冷冷的声音突地从背后响起,他顿时汗毛倒竖,从地上弹跳而起,“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转头,撒腿就跑。

“四少爷,你的轻功该练练了。”那人手只是一勾,便是将逃跑的少年的衣领拎住,随后把他丢进打开的麻袋里,一裹,“四少爷年纪尚小,不懂事,不是故意冒犯,姑娘见谅。”

“不送。”她虽然有些惋惜不能看到来人是谁,却也不想轻易曝露自己的实力,也未做挽留。

“告辞。”他说完,再不做停留,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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