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往事渐忘（1/1）
漫长的时光，斑驳了年华，却无法打开一个人尘封的心脏。
这些年，齐北辰的生意越做越大，从a市为基，发展了大半个内陆的城市。
而因为常年在国内，美国总部的重心也渐渐转移到国内。
两年前，大抵因为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日益不胜从前，母亲仍在纽约坐镇，而外公外婆回国内定居，齐北辰在自己居住的别墅区不远处，又购置了更为清净的一处房子，让老人颐养天年。
齐北辰每个周五必然推掉应酬，陪外公外婆吃饭。
今天，因为天气见谅，他让乔梦又购置了一些轻便暖和的蚕丝被，自己开车送过去。
到的时候，刚刚垂暮。外公正在花园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齐北辰停好车子，拎着一堆东西往院子里走。
“外公，杀两盘。”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
虽然已经三十二岁的年纪，在外又是集万千光芒的年轻总裁，可是在外公外婆面前，齐北辰仍然有些孩子气。
外公听到齐北辰的声音，扔下手里的工具起身往屋里走，不料外婆已经泡好了茶。
“辰辰，我估摸着是这个时间，你差不多就到了。快点，尝尝你给外公珍藏的碧螺春。”外婆一边摆弄茶具一边说道。
齐北辰应声坐下，外公这会儿也洗好手过来，茶的清香远远飘满了整个房间。
“辰辰最近工作很忙吗，我见你好像又瘦了些。”外公抬头看齐北辰，削尖的下巴惹人心疼。
外婆听了又不禁叹息：“是啊，我看着也像是瘦了些。辰辰，你今年也三二十了，该有个人照顾你了。你不要总说管家保姆的如何如何好，那必定不是妻子。没有个暖心的人在身边，一个大男人总是不行的。
我就不晓得，圆月那孩子怎么就走了，多好的姑娘。”
外公咳了两声打断了外婆：“好了，他们年轻人总有些自己的**，咱们看着再好，两个人相处不来也是没有意义的。现在还是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赶紧结婚最重要。”
外公喝了口茶，却继续说道：“辰辰，别怪我和你外婆唠叨。再过些天我就八十岁了，当真是着急看到我的重孙子。你现在抓紧着，我还能有几分希望。”
这两年，其实每次来外公外婆无非也就是这几段说辞。
齐北辰也从来不违背，。每每都是连声答应，口里说着努力努力。
其实，夜深露重的夜里，他偶尔会也会觉得孤单。这两年，他偶尔也动过心思，想要再找一个女人，合适的女人结婚生子。
只是，身边环肥燕瘦的姑娘从未间断过，可是那种安定的感觉，齐北辰却再难找到。
这次，听外公再次重复这件事，齐北辰的确也是有些动容了，必定外公外婆年岁已高，自己也不忍心看他们到了这把年纪，却还难享受儿孙绕膝的晚年之乐。
齐北辰放下手里精致的陶瓷杯子，看着外公外婆说道：“外公，外婆，您二老别担心了，这次我绝不在应付您。等过些天，您八十大寿，我顺便把订婚宴办了。让您二老安心。至于，孙媳妇您二老也见过的，就是去年元宵节，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姑娘。她叫言清，是电视台的主持人。身家清白，性格也温顺。”
外婆叹息一声，却没再说些什么。
齐北辰心知，她必然还是在叹息那个初次见面，就十分心盛的孙媳妇，其实齐北辰如何不是，这些年，他何曾忘记过她。
可是，终究她已经离开那么多年，齐北辰当初的疼痛也渐渐淡了下去，他总在想她大概真的是躲到了天边，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而想到言清，倒也几分安慰。
齐北辰认识言清也是在朋友的一个饭局上。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年轻的女大学生那是屡见不鲜，可是遇到齐北辰的时候言清是第一次出来。
她陪的是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制片人，播音专业的大四学生，为了什么一目了然。
自然，齐北辰对于这些姑娘司空见惯，让他注意到言清的还是她的嗓音。
言清是南方女子，声音如如弱弱的，当时大概有些拘束，一场饭局下来都是沉默着坐在那个制片人身边，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大家哄闹她才开口讲话。
可就是那一开口的声音，吸引了齐北辰。他蓦地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圆月的场景，她排练完以后一路小跑到会议室，站在自己身后，叫了一声齐先生。
那声音就是这般轻柔，只是齐北辰一直不明白，苏圆月可是地道的北方姑娘，怎么就说得出那样的吴侬软语。
说是忘记，却还是千头万绪的瓜葛，就是那么个清浅的理由，齐北辰和言清熟悉起来。
他主动要了她的电话，偶尔约她吃饭，送个礼物，却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在约会之后把言清送回学校。
直到她毕业，齐北辰动用关系让言清进了电视台。而言清不枉费自己的才华，也给齐北辰争脸，进台以后的第一档访谈栏目做的有声有色。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了些身份，能够卑微的站在齐北辰身后的时候，言清在一个酒后的夜晚，终于鼓起勇气投入了齐北辰的怀里。
而两个人的关系，便那么痴痴缠缠的开始了。
齐北辰喜的是言清身上存留的几分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她做事的分寸，从不过问自己的私事，只是安静的陪伴在身边。
时日久了，齐北辰觉得疲惫或者孤单的时候，倒也是喜欢和言清喝杯酒聊聊天。
而这次匆忙决定订婚，言清还并不知晓，这大概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一幕吧。
齐北辰陪外公外婆吃过晚饭后，独自开车回家。
他并没有通知言清这个消息，而是一路琢磨着回到家怎么和齐南阳开口说这件事情。
六年时间过去，齐南阳已经十二岁，小伙子像是被浇足水分的小树苗，长得壮实。
身高更是嗖嗖的往上窜，小小年纪却将近一米七。
苏圆月离开以后，齐南阳失落了有半年的时间，对自己也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后来，齐北辰也不清楚是时间久了或者什么，齐南阳到渐渐恢复了往日，不过就是更加勤奋的练琴。
齐北辰又给她聘请了一个钢琴老师，不过是在每周末上课。
让齐北辰惊讶的是，齐南阳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情绪，而是更加勤奋的学了起来。
本身天赋极高，又加上自身的努力，齐南阳考级十分顺利，没有两年就考过了十级，在学校也捧回了一堆的奖项。
只是，大大小小的活动，齐北辰从不缺席，却再也没见齐南阳和谁合奏过。
齐北辰每次见到齐南阳独自坐在窗前弹琴的身影，脑子里变不觉会晃过当年他还小小的一个人儿的时候，和苏圆月坐在长凳上合奏小星星的画面。
那时候，自己总是忽略了那种温暖，不料多年后千辛万苦却也难寻回。
就那么胡思乱想了一路，也没想到个满意的说辞。一直到推开家门，见齐南阳正好上楼。
“哥哥回来了。”齐南阳打了声招呼，便想要回房间。
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唇红齿白的模样有些稚嫩却惹人妒忌，齐北辰最近连续收购了几家上市公司，着实有些忙，似乎又小半个月没见到齐南阳。
这会儿看着客厅水晶灯下的少年，脸上的棱角越发清晰，而眉眼越发和自己相似了。
齐北辰晃了神，见齐南阳已经走到了二楼，不见身影。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径自往楼上走过去，敲响了齐南阳的房门。
“进来。”齐南阳清脆的声音回应了他。
齐北辰走进去，坐在齐南阳写字桌旁的椅子上，缓缓开口：“阳阳，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齐南阳放下手里的笔，有些诧异的看着齐北辰，不解他会有什么需要和自己商量的，不过小小的男生却还是冷静的看着齐北辰说：“什么事情？”
齐北辰顿了顿，终于开口说道：“阳阳，过些天是外公的八十大寿，我打算一起举行一个订婚宴。”
“哦。”齐南阳听完，给了齐北辰这样一个毫无情绪的答案。
对于齐南阳，齐北辰倒也是耐着性子，他解释着说：“阳阳，你知道订婚的概念吗。也许不会很久，就会有一个你并不认识的女人出现在我们家，而且是长久的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其实，这些齐南阳都懂，他简单的回答不过是表达自己无所谓的情绪。
十二岁的少年，早已经懂得分辨是非。齐南阳心里明白齐北辰对自己的好，即便是儿子也不能阻止父母寻找幸福，更何况是自己的哥哥。
齐南阳抬头认真的看着齐北辰说道：“我明白。哥哥。没关系的，我会适应新嫂子。”
这样的话，说的合情合理，可是齐北辰却总觉哪里不对。
的确，这样从容的话里，有齐南阳隐忍的情绪，在他侧过脸看到相框里苏圆月和自己灿烂的笑容时。
齐南阳总是难免动容。
哪怕时间过了那么久，哪怕他从未深究过苏圆月离开的原因，可是小小少年，却从未忘记过自己曾经郑重的对苏圆月许下的承诺。
那年，六岁的齐北辰认真的对苏圆月说：“姐姐，等我长大，一定好好保护你。”
可惜，他还未长大，苏圆月却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