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爱并无天荒一说(二)(1/1)

乔锁看向乔谨言,楼下乔东南要拿鞭子抽自己的妻子,薛梅多年来一直是看着乔东南的脸色的,多少有些害怕,嘴上却哭喊道:“你是被猪油闷了心么,你打我,你还想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你希望记者明儿怎么写头条?说乔东南家暴还是说你女儿的事情?”

乔东南气的脸色发青,却是丢了手上的鞭子,一把抓起信封里的照片,怒吼道:“这事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解释?”

信封里的照片雪花花地散了一地。乔锁站在二楼的楼抵口看不真切,见乔思捡起照片,脸色煞白,朝着薛梅吼道:“妈,这是什么,你不会背着爸在外面偷人吧。”

乔锁愕然,看向乔谨言,乔谨言淡淡地冷笑道:“不过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如今被翻出来了而已。”

薛梅被乔东南和乔思这一闹,脾气也上来了,叫道:“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都怪我,你怎么不问问你爸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人家挺着肚子都找上门来了,要不是我兜着,现在这会子就不是写你私生活混乱,写的就是他乔东南了,我看他头上的乌纱帽也甭想继续戴着了。”

薛梅在下面哭闹着叫道。

“什么女人,你倒是说说看。”乔东南也跟着吼道。

乔思在下面尖叫着乱成一团。

乔锁别过脸去。她脸色有些黯淡,五指攥紧,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无力,这样乱七八糟的家庭。

“现在说你偷人的事情,你说乔锁和乔思是不是我的孩子?”乔东南在下面怒吼道。

乔谨言拉着乔锁往回走,淡淡地说道:“别看了,等他们闹消停了再说。”

乔家这一闹就闹了一夜。第二天,乔东南离开家不知去向,薛梅坐在客厅里脸色憔悴,乔思则在打包行礼准备飞国外。她回来的这些日子

折腾的不行,她老早就想一走了之了,如今见家里闹得不成样子片刻都不想呆,也不想着怎么把黑她的人找出来,她还算有点聪明,当务之急是溜之大吉。

乔东南回来时,带回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大腹便便,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乔锁瞧着这个女人有些面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她就那天前去事务所找凌生的女人,顿时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怀的是凌生的孩子,哪里会想到她怀的居然是乔东南的孩子。

不过这事内里复杂,她也不知道。

薛梅一见乔东南公然将小三带回家,这是有意要扶正的节奏啊,她的地位岌岌可危,顿时闹道:“我要打电话给老爷子,让老爷子给我做主。”

乔东南扶着那个年轻貌美的孕妇坐下来,冷嘲热讽道:“找老爷子做主,你当初不就是这样被我扶正的吗?怎么,不服气?找老爷子正好,我已经派人去查你和那个奸夫的事情,这事咱们没完。”

薛梅被他说的脸色惨白,也不管那个登堂入室的小三,转身就上楼去。

家里凭空多了一个孕妇出来,佣人们都有些小心翼翼。乔锁看着乔家如今这四分五裂的状况,心中戚戚,感觉自己大约再也不会相信爱情长久之说了,也不再相信婚姻,人性的很多东西让她遍体生寒。

就在乔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乔臻回来了。

乔臻打电话给乔锁时,乔锁正在上班,她跟着凌生处理几个财产分割案和离婚案,接到电话时,很是惊喜,连忙跟凌生请了假,说要去接一个朋友。

凌生点了点头,有些沉郁地答应了,这段时间来,乔锁跟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他有些郁闷,加上他最近联系不上凌婉,脾气暴躁的很,只是一直忍着不发,见乔锁要早退,只沉着脸点了点头。

乔锁自然感觉到了凌生这段时间的郁闷,但是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拿了包便直奔机场去接乔臻。

乔锁到时,乔臻一人等在机场,见她来了,微微一笑,说道:“嘿,小锁——”

乔锁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长相俊美气质忧郁的三哥,奔上前去,抱了抱他,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人?伯父伯母呢?”

“他们离开这么久,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我在等你,小锁。”乔臻低低地笑道,“和我想象中一样,瘦了,不过你打小就吃不胖。”

乔锁绽开笑容,看着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目光一暗,伸手摸了摸他的双腿,低低地说道:“还是站不起来吗?”

乔臻摇了摇头,径自豁达地笑道:“小锁,我都习惯了,这一次出去我心情也开朗多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过以后你不会嫌弃三哥累赘吧。”

“怎么可能,你回家后,我来照顾你。”乔锁笑道。

乔臻目光幽深,微微一笑。

乔臻的归来算是这段时间来让乔锁最开心的事情。她推着乔臻出了机场大厅,乔西北的司机已经等在了外面。

车子一路直奔乔家。乔臻的父母忙碌住在外面,乔臻便说要回乔宅住段时间,乔锁想起乔家目前乌烟瘴气的局面,有些迟疑地提醒道:“三哥,乔家最近有些乱耶。”

“那你跟我住我的公寓去?”乔臻朝着她眨了眨眼,开玩笑地说道。

乔锁摇头,她还是想住在乔宅,那里毕竟还有乔谨言。自从上次她说过那些话后,两人继续恢复了以往的熟悉的陌生人状态。可乔锁觉得,就算往后这样,看到他也算是一种心安。

乔臻见她迟疑,立刻便知晓了,说道:“回乔宅吧。过段时间老爷子也要回来,省的搬来搬去麻烦。”

乔锁微微愣住,爷爷也要回来?

“是因为乔家近期来的事情?”乔锁问道。

乔臻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是有人在幕后推手,老爷子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就会回来。”

乔锁点头不说话,感觉乔家的氛围最近不对,一件事情接着一件。

“小锁,上次让你问有关大夫人的事情,你有问吗?”乔臻坐在车内,摸了摸她的手,让司机把冷气开小点,状似无意地问道。

乔锁楞了一下,直觉乔臻的话意有所指,低低地问道:“你怀疑什么?”

乔臻坐直身子,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听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你知道我们都是按照年龄来排行的。乔谨言最大,我排行老三,你和乔建算是并排第四,乔思第五,你没过问第二是谁吗?”

乔家的二公子,从来都没有人提及。

“这事我刚回到乔家的时候问过,后来我爸当场就变了脸,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乔锁说道。

“那是因为那个孩子很小就夭折了。”乔臻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是大夫人顾妍所生,,大夫人生这个孩子时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有孕,所以那个孩子死后就把自己姐姐家的孩子过继了过来,乔谨言十几岁才过继到乔家来。”

乔臻静静地说着那些陈年旧事。

乔锁有些迷糊,乔臻为什么要提到这些事情。

“其实当年顾家对于那个孩子的死一直耿耿于怀,那时候你母亲已经跟了你爸,顾家一直怀疑那个孩子死于非自然。”乔臻垂眼低低地说道,“加上后来大夫人顾妍病逝,顾家多年来都有些怨恨你父亲的,也不跟乔家来往,一切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乔谨言,这也是乔谨言在乔家地位特殊的原因。他代表着整个顾家住在我们乔家。”

乔锁努力消化着乔臻说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有些心惊,问道:“三哥,那你知道大夫人和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乔臻摇了摇头,有些高深一笑,说道:“那时我才多大,这事得去问你爸,或者问你妈,不过我相信乔谨言多少是知道一些当年的内幕的。他住在乔家时,大夫人还没有过世,总会跟他说一些事情的。”

“三哥,你想说什么?”乔锁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道。

“倘若乔家的事情一直乱下去,乔谨言袖手旁观的话,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就是顾家。”乔臻淡笑,看向乔锁,他的瞳孔是深黑色的,深得看不见底,微笑着说出令人心惊的推测来。

乔锁猛然闭眼,全然无法接受这个猜测,倘若这些事情真的是顾家在背后操纵,那么代表做这一切的就是乔谨言,是大哥吗?乔建的事情还牵扯了一桩命案,乔思的事情,母亲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乔谨言在背后操控的吗?

她感觉无法呼吸,她不相信,这个家虽然丑陋不堪,可是如果是大哥要毁掉这个家,那么他也想毁掉她吗?乔锁的身子发冷,突然意识到三年前,在三年前,乔谨言就毁掉了她的生活。

乔锁的脸骤然色变,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她回到乔家来的时候,大夫人顾妍已经去世,如果乔谨言一心想要报复乔家,那么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她心心念念为之飞蛾扑火的爱情会不会就是一个笑话,是乔谨言报复的第一步?

他秉承了顾家的仇恨,让她爱上他,再告知乔东南,逼死了她肚中的孩子,再娶妻,抛弃她。

“小锁,你怎么了?”乔臻抓住她的胳膊,急急地问道,然后让司机靠边停车。

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乔锁打开车门,出去,蹲在路边干呕起来,她最近胃口不好,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乔臻让司机帮助他下车,转着轮椅来到她面前,焦急地问道:“小锁,你没事吧?”

乔锁蹲在路边,垂下眼,双眼胀痛的厉害,那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占据了她的脑海,如果一切真如三哥所说,如果乔谨言从未爱过她,如果这些年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她多年来都生活在一个骗局里,**失心失去一切,那么这往后的日子她要如何站起来,如何继续生活?

乔臻抱着她的头,喃喃地说道:“小锁,要是难受就哭,这世间的事情悲欢从来不从人心的。”

乔锁低低地呜咽起来,抱着乔臻的胳膊哭起来。这几年来她哭的少了,回国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都强忍着没有哭,如今却有些崩溃的迹象。

为什么活着是那样艰难的事情?

乔锁闹腾了一段时间后才渐渐平静情绪,一路上也不说话,乔臻见她情绪糟糕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到了乔家,薛梅和那个怀孕的女子赵晓在家。

赵晓是一个安静不说话的女人,聪明、识大体、脾气很好,几天下来,薛梅各种挑衅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乔锁推着乔臻进来,见薛梅又在冷嘲热讽,佣人胆颤心惊地服侍着身怀六甲的赵晓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的悲凉。

薛梅外遇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乔思恐怕未必是乔东南的孩子,她想起了自己之前遇见的那个男人,那个人明明叫的是小思,那是来找乔思的啊。几天前乔思就逃到了国外去,乔东南如今没有发难是没有确实的证据。

只是如今这一切不过是窝里反,乔谨言从未参与这一切,他不过是冷眼旁观,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真的是乔谨言,乔家能和顾家抗衡吗?乔锁觉得脑袋乱哄哄的,许多事情许多的谜团让她脑袋生疼起来。

她推着乔臻去房间,佣人提前将一楼的房间整理了出来,乔臻住的是她以前的房间。

乔锁安顿好乔臻,低低地说道:“三哥,你早些休息吧,有事就喊我,我就住你楼上。”

乔臻点了点头,说道:“小锁,我之前说的只是猜测,放心,出了任何事情都有三哥在。”

乔锁背过身去,点了点头,出了乔臻的房间,她上楼,路过乔谨言的房间时,只觉得浑身冰冷。那些年,她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少女心前来敲他的门,将自己的一颗心放在他的面前,就连他将她的心践踏一地,她也没有真正地恨过他。可如今,乔锁尝过了恨意。如果他早有心对付乔家,她该是何等地恨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