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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重琰停在原地,视线凝注在她身上,她低着头,努力忽略他的注视,希望他快点走开。他并没有走,而是问她,“传说中的九龙玺到底是什么样子?”,对他的问题她微感诧异,“难道二殿下也没有见过吗?”“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才不可能见到,就连提到也被视为禁忌”“连二殿下都没见过的东西,奴婢怎么可能见过呢”她反将了一军。

“你和我一样吗,你是他宠爱的女人,在他身边呆了四年,你说没见过有谁会相信?”那种口气好像十分笃定她在撒谎。

“信不信由你”她闭了嘴,言多必失。

“嘴这么硬,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问这些?小顺子公公,失宠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呢?”他缓缓地问。玉垅烟将视线撇开,不去理他。他接着说,“即使得宠,你也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名圣女,又有什么意思?而当你失了宠的时候,还比不上他身边一名小小的贴身宫女,我说的对不对?我倒有一个提议,听说谁得了九龙玺谁就可以当皇帝,不如我们合作,你把九龙玺盗出来,等我做了皇帝就让你做皇后……”话没说完,玉垅烟突然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泄露了彼此间曾经的亲昵。

她想尽力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潜意识里她就这样做了。他明明知道皇上就在里面,说话却还是这样口无遮拦。本不该替他担心,可是心却由不得自己。当她的手指触到他温润的嘴唇,他不说话了,深潭一样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发白的面容。

“原来你还是担心我的”略嫌冷酷的黑眸融进丝丝暖意,她慌乱地把手拿开,故作冷静地说,“请二殿下今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是不想做我的皇后还是不想背叛他?”看到她警示的目光,他孩子气地举了举双手,仍是笑笑的转了话题,“听说韩誉生了重病,八月初八的大婚已经取消了,你不是声明看上他了吗,现在要怎么好呢,真替你难过,悲喜交加的滋味应该是不好受吧?”

她咬了咬牙,怎么他总是和她过不去呢。“韩公子生病的事我没有听说,大婚取消的事也并没听皇上提起,不知道二殿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另外韩公子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二殿下为什么在我面前提不相干的人呢”

他哈哈笑了起来,放肆到极点。她急得向里看了看,怕被皇上听到,“你……你笑什么?”,他又笑了半日,才说,“当然是笑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我不明白二殿下在说什么”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看到你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想不想知道?没有兴趣吗?没有兴趣的话就算了……”说完,他果然转身向里走。虽然不明白他话中之意,但玉垅烟巴不得他不再纠缠。但又想到他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准备等他走进去后,她去温泉宫外面叫长安进来。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他咕哝了一句,“韩誉呀韩誉,你绝想不到过不了一时半刻你就会丢了性命吧”他的身影已经转入了第二眼温泉入口。玉垅烟好像被闷雷击中,整颗心都翻腾起来。她不由自主地就跑了进去,跑进了耶律重琰所处的温泉洞中。

耶律重琰一脸诧异地转过身子,“怎么,看我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你要服侍我洗澡吗?”,根本没心思在意他语气中的嘲弄,她急急地问,“二殿下,刚才你说了什么?”他挑眉,不耐烦地说,“还要我再重复一次,你要服侍我洗澡?”

“不是这个……韩,韩公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她心急火燎地看着他,心悬在了喉咙口。看到她这副样子,耶律重琰倒不紧不慢起来,坐在天然形成的石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啜着。

“二殿下……”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完全放低了姿态,从前即使做他的圣女,她也从不曾低三下四,即使自称奴婢,也总觉得她骨子里自有一份清傲。他慢慢转过了头,用缓慢的语调说,“好,我就告诉你。但之前,我想知道你,和韩誉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已经说过我和他没有关系……”她低声说。

他站起来,手指轻轻地解着衣衫,“你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我并不着急”紫衣滑落,男子赤裸的身体结实健美,她忙撇开头去,他一步步走入温泉水中。

“皇上很欣赏韩公子的才华,所以听到二殿下说他有危险,我自然也想问一问”

耶律重琰轻哼了一声,“替我把茶端过来”,看他的脸好像信了又好像不信,她只得端了一杯茶过去,跪下来将茶递给他,他接过茶,而她并没有起来,温热的水慢慢打湿了她的裙角,他终于开口,“你知道又有什么用,现在的你没有能力救他”他将空杯交给她,她刚接过,杯子就一下子脱落进水里去。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看见门口走进一个人来,雪白镂着牡丹的华袍,不是耶律重瑱又是谁。而跪在他身前的玉垅烟犹自不觉。

“皇兄,恕我不能行礼”耶律重琰语气轻松自在,身子仍浸在水里悠然说道。玉垅烟却猛地转过身子,脸上微微变色,“皇上……”,耶律重瑱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她,语气也淡淡的,“你在这儿做什么?”,站在他身后的清束子适时插口,“姐姐不是嫌洞里水汽太重,呼吸不畅吗,连皇上让你服侍都被你推却了,怎么姐姐竟在这儿,难道这里的水汽会好一点?”

玉垅烟面色微红,“我……”她内心纷乱,思维也比平日迟钝了许多。耶律重琰却接过话头,“是我渴了,叫长安端茶来,长安不知跑到哪去了,幸好小玉姑娘听到”他瞥向玉垅烟,眸中有半丝暧昧光影,“替我倒了杯茶,我还没道谢呢,皇兄不必责备她”

“我怎么会责备她呢”口气却更淡了几分。转头对清束子说,“叫长贵公公拨几个丫头过来”“是”清束子不得不转身走开。“琰多谢皇兄了”

“不必客气,朕身边的丫头你随便使唤”说着又扫了一眼玉垅烟,“你是想留下来继续侍候煜王么?”没人会以为这淡淡的语气说出的是一句问话。玉垅烟站起来,随着他走出去,耶律重琰凝视着她的背影,眸底慢慢变冷。刚一走出宫门,就有侍卫过来禀告,“皇上,不好了,丞相谋反,叛军包围了皇宫内外,恐怕恐怕我们回不去了……”,站在耶律重瑱身侧的玉垅烟惊愕地扭头,他的脸竟不曾有半点波澜,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从容淡泊她的心却莫明悲哀,皇位,权势他都没有了,甚至连性命都被她夺去了五分之四,而他究竟还有什么,又凭什么这么淡定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