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宣战（1/1）
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就像城市的一盏长明灯，让每一个深夜里游荡的人们有一个可去的地方。
然而，此时此刻，贫民区边缘的一家便利店里，一家本应充溢着小吃香气的小店中，却悄然弥漫开一丝奇异的恶臭。
“嘿，伙计，你应该去醒醒酒，你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怎么美妙。”
店员看着似乎是醉的趴伏在桌子上的杰森，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从杰森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已经不能用“不怎么美妙”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只有从腐尸中才能闻到的极端的恶臭，就连他身边坐着的几个流浪汉在十几秒的憋气后，也忍不住起来换个位置。
杰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肿胀充血的眼皮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金鱼的两个眼泡。酒精模糊了他的神志，以至于他几乎听不到店员在讲什么，也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胳膊乃至整个上半身都处于一种吓人的充血状态。因为过度肥胖而紧绷的皮肤下清晰地显现出了无数深红色的毛细血管，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内里被揉碎了的番石榴。
同时，电源也发现了那股臭味的来源——杰森的嘴巴，或者说是更深处散发出来的味道。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醉的迷糊而将浓硫酸当成烈酒喝下，内脏被腐蚀掉融成一滩血水，才会产生这么恶心的味道。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发酵，他开始后悔让一个醉鬼走进自己的店里了。
“杰森，我觉得你应该跟你所谓的小男孩亲热，而不是在这里把我们都熏出一股臭豆腐味。”显然，店里有人认识杰森，他嬉笑着说道。
“哦，小男孩……对，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天使……一个天使一样的男孩。”
那个人的话似乎触动了杰森的某条神经，他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
“得了吧，这种地方就算有天使那也只会是在你的梦里……你真该滚回你的垃圾堆做你的梦了。”那人明显不信他的话，但比起反驳杰森他更希望他赶紧离开这里。
“不不不……我还亲了他……他就在……就在……”杰森似乎陷入了一个记忆的断层，脑中的空白让他的反应变得暴躁了起来，“他在哪儿……我的小男孩到底在哪儿呢！”
他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又一下……他觉得自己也许今晚真的喝得太多酒了，因为他觉得竟然在自己的后脑勺就像一层薄薄的保鲜膜，被他一抓就撕开了两半。然后，他摸到了一些滑腻而凹凸不平的东西，而且它们还在不停地动。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的尖叫像是冷水溅入油锅般炸响，但是那对于杰森来说却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
在杰森看不到的角度，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杰森后脑勺的皮肤在他的抓挠下像被刀割开般呈现出平整的裂口，而颅骨微微裂开，一点红白混杂的液体缓缓伸出，而内里的大脑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虫族啃食得只剩下半个！
……
眼前的视频被突然按停，无论看了多少遍那种哽在喉咙的恶心感都不会因此减少，奥法朗和西蒙凝视着影像静止瞬间凝固住的杰森迷茫的表情，内心许久不能平静下来。
全城戒严的命令已经发出，任何人在这段时间内都不可以进出首都星。
但是群众的恐慌并不会因此而平息，就连前去验尸的法医也在验尸后不得不接受了一次心理辅导，更不要说当时就在便利店里的普通民众了。几乎可以肯定，这将会成为他们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场噩梦。
他们必须尽快查出真凶！
他们将贫民区里的监视器昨晚所有的录像调出来，忽然，奥法朗眼神微凝，将眼前其中一个快进的录像又倒了回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湛蓝的眼眸，略显纤细的身体，黑色近卫制服……
这是——
“初代？！”西蒙掠过一丝笃定的了然，眼中闪烁着杀意，“果然是他吗？”
“不，这个人不是洛尔。”奥法朗摇了摇头，将影像再放大，指了指画面上的少年藏在衣领内的后颈。
在他白皙的后颈根部，刻印着一个浅灰色的实验标号——c1，它的颜色极浅，几乎要与他的肤色融为一体。
“copy1，复制体一号。”奥法朗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人研发出了初代的复制体，更可怕的是，他极有可能拥有控制虫族的能力……就像当年的初代一样。”
西蒙的瞳孔一瞬间紧缩。
“那么，你觉得那个人是谁？”奥法朗直视着西蒙，视线对接的那一刻他们心中都有了答案。
之前在昼星中近卫队看到的一切已经足以证明一切了。
“是拜伦。”
……
警告！有虫族接近！
智能防御系统机械的电子声响起，莱恩和身后跟着的艾伦中尉疾步跑到主控室的光屏前，雷达系统上显示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很快，所有赶到主控室的高层军士都看到了光屏上显示的可怕画面。表面积足有一个首都星大的荆棘军团主舰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裹住般透不进一丝星光，如潮水般的虫族铺天盖地而来。
虫潮。那是多少人记忆中深藏的噩梦。
虫族如潮水般大举入侵，瞬间将整颗行星变成死星。它们一颗一颗行星地吞噬，如蝗虫过境，什么也不会剩下。那些行星永远地成为地狱。
所有沉睡中的军士都在警报声中惊醒，降落在行星带附近的分队舰艇迅速地集结，他们面对的将是百年来最为严峻的战役。
距上次发生大规模的虫潮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人类安逸太久，经历过虫潮的军人是否能克服灵魂深处的那种恐惧？而新生代的军士又能否经得住虫潮的考验？
人类和虫族的战争已经拉开帷幕，一切都会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找到答案。
……
军部会议室中，一场紧急会议正秘密召开。
三大军团的领袖缺席了一名，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拜伦正紧皱着眉头看向奥法朗，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而奥法朗也同样沉默不语，气势上却明显压制了拜伦。
帝国边境的环系行星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虫潮，而室内不断响起的通讯器的滴滴声似乎让这个封闭空间中的气氛更加紧绷。
就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侵略，只不过一天时间，帝国的边界就不得不从行星带退到十光年后的边境星。
边境星有着极其关键的战略地位，它是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的后方就是无数个总人口达百亿的生活区小行星，甚至部分经济发达的行星有直通帝国核心——首都性的虫洞，一旦这里被虫族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刻，奥法朗却避而不谈不断有士兵折损的边静星前线。
“据朕所知，低级虫族在失去虫母的精神控制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反攻帝国。”
低级虫族智商极低，堪比人类初生婴儿，像是这种自发地汇聚成虫潮并准确定位帝国位置的战略性进攻，奥法朗不认为它们能够做到。
“那么，它们是怎么穿越几亿光年的距离来到这里的呢？”
虫族的等级呈金字塔形分布，虫母统帅整个虫族，相当于人类世界的王，低级虫族乃至高级虫兽都只是为执行虫母命令而存在。而高级虫兽又有一定的指挥能力，军部内一般称之为“指挥官”。
“除非，帝国里藏着一只‘指挥官’……一只可以控制虫族的‘指挥官’……就像当年的初代一样。对吗，拜伦将军？”奥法朗的眼神似乎已经洞穿了一切，即使他现在只是嘲讽的勾起了嘴角也足够让心虚的拜伦反射性的浑身一颤。
“什么意思？！”拜伦脸色大变，不耐的表情在额头不断滑下的冷汗的冲刷下逐渐模糊。
“你明白我的意思。”奥法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像是下一刻就要吓得瘫软在椅子上的男人，幽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分钟后，拜伦几乎是仓皇逃出了会议室，而在会议室大门再次合上的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奥法朗身后。
“陛下，您真的要御驾亲征吗？”
是西蒙。
拜伦的野心尽显，而战场上必然是刀剑无眼，失去了奥法朗的帝国必将面临接下来为了夺权而无休止的内讧的风险。在西蒙看来，最稳妥的方式自然是让奥法朗镇守首都星，并趁机将拜伦这个内忧一并铲除。
“你觉得现在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奥法朗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对于奥法朗的这一问，西蒙觉得有些意外，现在人类与什么东西在开战不是显而易见吗？
“是虫族。”
“那么，人类这两百年来最恐惧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也是虫族。
两百年前的那场人类与虫族旷日持久的战争留下的伤痕，足已深深地烙印在几代人的脑海中，在经历了长久的和平年代后，人类面临再次毁灭的威胁，不可能不感到恐惧，甚至会比从前更甚。
这些恐惧会一点一点侵蚀他们的斗志，让他们在面对铺天盖地的虫潮时想着退缩，在托起武器的双手不住打颤，然后，被一次次击败的打击会使他们的意志更加消沉，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帝国需要一个能够燃起斗志的火苗，这一把火必须来自帝国中最具威望的那个人，他能自上而下地鼓舞将士的士气，显现出足够的抗击虫族的决心——
那个人就是朕，帝国皇帝奥法朗?阿泰尔。”
奥法朗站了起来，阳光从会议室的落地窗射入，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副金色得耀眼的战甲。
“传令下去，军队明日启程，朕要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