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1)

这个人,自己可得罪不起,不然,脑袋随时搬家。

看出她笑容里的矫揉造作,他眉头皱了皱,然后转开眼,走到邓太后面前,下拜道:“儿臣见过母后。”

邓太后忙笑着说道:“洹儿,快起来吧。”

“谢母后。”梁洹起了身,坐到了邓太后的旁边。

邓太后拉过梁洹的手,问起他的饮食起居,他皆一一作答。邓太后的话中透着关心,梁洹答得恭敬,可沈初夏听来,总少了点母子间的亲热,倒像是老师与学生似的。沈初夏听得无趣,便又从袖中将莲花簪取出,细细看了起来。

“洹儿,你什么时候起身去太庙?”邓太后又问道。

“儿臣还能陪母后一柱香的功夫。”梁洹应道。

“此去太庙可还有一段路,要不要叫个可心的人儿陪你路上说说话?”邓太后笑着问道。

“这个——”梁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瞟沈初夏,看她还在把玩着邓太后赐她的那件金镶玉莲花簪,他心头一闷,说道,“随意吧。”

孙贵妃听到梁洹没有拒绝,忙毛遂自荐道:“太后,陛下,妾愿意陪陛下说话。”

听了孙贵妃的话,梁洹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眉头却微微一蹙。

这边,邓太后笑着开了口:“景仪,这些日子你一直忙着打理宫宴,平日还要照顾芷儿,着实辛苦了,你还是歇息一下,可别把身子累坏了。”

孙贵妃听到邓太后的话,心里虽然失望至极,面上却是笑意盈然:“多谢太后关心。”

邓太后笑了笑,又道:“至于陪洹儿去太庙,我看——”说到这里,她把目光向座下的嫔妃们扫去。

潘德妃,邓昭仪等几个想去的嫔妃皆用热切的目光望着邓太后,只有久病初愈的丁小媛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还有就是沈初夏低着头,把手中的莲花簪翻来覆去地看着。

“昭妃,你陪陛下去吧。”邓太后说道。

因为才被封了昭妃,沈初夏对这个称号还没什么感觉,根本没想到太后口中这昭妃是自己,还在玩着那支莲花簪,还是坐在她下方的钱贵嫔用手戳了戳她,提醒道:“昭妃,太后叫你陪陛下去太庙呢。”

沈初夏这才回过神来,忙收起莲花簪,起身谢恩:“多谢太后,陛下恩典。”

“好了,回去坐下吧。”邓太后一脸慈爱的微笑,似乎对沈初夏方才失仪之举毫不在意。

“是。”沈初夏回座落下,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再不敢玩那支莲花簪了。

邓太后注意到,在自己点到沈初夏时,皇帝原本绷着的脸,一下放松了下来。

她淡然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

梁洹又陪着邓太后说了会儿话,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沈初夏赶紧起身,向邓太后行了礼,跟在梁洹后面出了长寿殿。

梁洹走得极快,沈初夏小跑都追不上他,只得大叫道:“陛下!等等妾!”

可对她的呼叫,梁洹像没听到似的,越走越快,等她追到安仁宫外时,看见他坐着龙辇已经走了。

沈初夏看着慢慢远去的龙辇,一时有点傻眼。想到出了长寿殿后,梁洹对自己那不理不睬的模样,以为他不想她陪他,可太后偏偏指了她,他不好当面拒绝太后,所以出来便对她甩脸子,让她知难而退。

这么一想,她好像心里一下就通透了。不让去就不去吧,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不过,安仁宫是不能再回去了,还是回华阳宫去吧。

于是,她转过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她没走多远,申则就追了过来,叫道:“昭妃娘娘,你怎么没跟上来啊?”

沈初夏此时已经有点清楚这昭妃就是自己了,忙说道:“陛下不愿意我陪他,那我就先回华阳宫了。”突然她像是想到皇帝是不是怕自己回去向太后告状,连忙表忠心道,“申内侍,你让陛下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向太后说的!”

“哎呀,昭妃娘娘,你跟陛下置什么气啊?陛下什么时候不愿意你跟着去了?陛下在前面等着你呢!”申则连忙说道。

“啊?”沈初夏一愣。刚刚他明明把自己丢下就走了,怎么如今又在前面等着自己?难道因为自己是太后指的,他怕太后知道他不让自己陪,不好跟太后交待?

“昭妃娘娘,你快回去吧!再耽搁下去,可要误了吉时了!”申则催促道。

“哦。”沈初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跟着申则往回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便看见龙辇停在前面。她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可走到龙辇旁,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她转过脸对着申则问道:“申内侍,我就跟在龙辇旁边一起走吗?”

听了沈初夏的话,申则面露无奈之色,正准备开口,只听辇内一个清冷的声音轻吼道:“还不快给我上来!”

听到这声音,沈初夏吓得浑身一颤。听得出来,皇帝的心情很不好。她心里怕得要死,可又不敢抗命,只好扶着申则的手,忐忑不安地上了辇。

第十五章

沈初夏弯腰进到辇中,看见皇帝正抬起眼,一脸阴沉地望着她。

她忙陪了个笑,叫道:“陛下。”

“你想跑到哪里去?”他冷声问道。

沈初夏忙解释道:“陛下走得快,妾追不上,等妾出了宫门,陛下都走了。妾见陛下不想让妾陪,便先行回华阳宫了。”

听到她这么说,他心头更闷:“是我不想让你陪,还是你不想陪我?”

“妾怎么会不想陪陛下啊?”沈初夏赶紧扯了个笑脸,说道,“能陪陛下,妾是求之不得。”

“是么?”他冷冷一笑,“那先前母后选人陪我去太庙的时候,你怎么一直低着头玩簪子,一点想去的意思也没有?”

“陛下冤枉。”沈初夏把那支簪从袖中摸出,摊在手里对着梁洹说道,“陛下知道,妾出身寒微,如此精致华贵的东西很少见到,一时爱不释手,便多看了一会儿。”

“你真不是不想陪我,才做出这副模样想避开的?”梁洹紧紧盯着她。

“真的没有!”沈初夏一脸坦然地回望着他。

看她目光纯净,不像说谎,他心情总算好了些,哼了哼,没说话。

见他还是板着脸,沈初夏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陛下,是妾做错了,妾向陛下赔罪,你就别与妾一般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