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1)

蒋煜晨小朋友给它取名为小豆豆,每天都无微不至的照顾它。

和爸爸一起给它搭小窝,牵着它去公园散步,跟它一起玩耍,带它去打疫苗,还会亲自给它洗澡。

豆豆很有灵性,每天蒋煜晨小朋友从幼儿园回来,它都会第一时间扑上去,摇着尾巴表达自己对小主人的亲近与喜爱。

豆豆陪着他慢慢长大,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在蒋煜晨小朋友五岁那年,豆豆得了一场大病。

查出毛病后,蒋竞年带着它辗转各大宠物医院,然而都束手无策。

四个月后,豆豆还是去世了。

那一天,从小就不哭不闹的蒋煜晨小朋友,搂着沈蕴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蕴也难过,此刻只能拍着小朋友的背,轻声安慰他,说,豆豆生病了,身上很痛,现在它去了另一个世界,病马上就会好。

小朋友这才呜咽着,渐渐平静下来。

全家只有蒋竞年特别冷静。

冷静地处理完豆豆的葬礼,冷静地从沈蕴手里接过蒋煜晨小朋友,冷静地告诉他:我们这一生终究要经历分别,或早或迟。你可以难过一阵子,但是不能一直难过下去,因为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即便是爸爸妈妈也一样,迟早都会离开你。

蒋煜晨小朋友听完,好不容易被沈蕴哄得平稳下来的情绪霎时崩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沈蕴被蒋竞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从蒋竞年怀里抱过蒋煜晨,恶狠狠的瞪了蒋竞年一眼。

蒋煜晨小朋友伏在她肩头,哭的又委屈又伤心。

蒋竞年摸了下鼻尖,露出尴尬之色。

回家的路上,蒋煜晨小朋友哭累了,趴在沈蕴肩头睡了过去。

蒋竞年从沈蕴手里接过蒋煜晨。

便是沉沉睡了过去,依然抽搭着鼻子,梦呓道:“妈妈,我要豆豆……我要豆豆……”

到底是小朋友,第一次直面失望与分离,难免悲伤。

蒋竞年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低声说:“这次是真的难过了。”

沈蕴嗯了声,倒是想起刚才那茬,责怪道:“他还小,你跟他说那些大道理干什么,又听不懂。”

她嘟囔道:“你刚才那番话别说小朋友听了难以接受,就连我这个大人听着都难受。”

夕阳余晖落在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金黄的树叶被风轻轻一吹,落了满地,铺出一条金黄色的地毯。

听着沈蕴温润细软的抱怨声,蒋竞年笑了下:“这些道理迟早都要明白。”

理是这个理,沈蕴却是不忍心,低声说:“那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拔苗助长不利于他成长。”

“放心,不会。”蒋竞年单手抱着蒋煜晨,另一只手将沈蕴的手拢进掌心:“我们的儿子不至于这么玻璃心。”

沈蕴失笑,睨他一眼:“可我也不想他跟你一样金刚心。”

蒋竞年说:“金刚心有什么不好,男孩子遇事就该沉着冷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他才多大呀。”沈蕴并不苟同:“而且沉着冷静不代表冷酷无情,难道你希望儿子看到豆豆去世无动于衷吗?”

“沉着冷静和冷酷无情是两码子事。”蒋竞年本想再辩驳几句,但在迎上沈蕴直勾勾的视线时,那些话全数吞入腹内。

转而笑道:“老婆说的对,男孩子不该冷酷无情。”

沈蕴轻轻哼了声:“本来就是!”

话音落,脚步突然顿住。

蒋竞年跟着站住,看到沈蕴蹲下身子,捡了一片地上的落叶,举到他眼前,说:“如果你当初不这么冷冰冰,指不定我们孩子都上初中了。”

举着树叶给他看,是在暗指他当年的不解风情。

蒋竞年笑死了:“原来你这么小就想嫁给我?”

沈蕴被他说的噎了下,气呼呼地扔掉那片落叶,说:“谁想嫁给你了,我只是打个比喻。”

在一起这么多年,蒋竞年依然喜欢看她又羞又窘的模样,如果不是怀里抱着个碍事的小不点儿,他一定会捧着她的脸亲下去。

知道再逗她,她定会恼羞成怒。蒋竞年及时终结这个话题:“以后在教育孩子上,我一定跟老婆站在统一战线,绝对服从老婆的命令。”

沈蕴噗嗤一声笑了。

这些年,圈里人都说云神公司的蒋竞年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手段越发果断狠毒,与他合作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沈蕴反倒觉得,眼前这人说话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不着调,但是沈蕴很受用。

虽然蒋竞年话说的很好听,但在教育蒋煜晨小朋友的问题上,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蒋竞年和沈蕴,是完完全全的“虎爸猫妈”。

刚开始,沈蕴时常被气到,气着气着便也习惯了。

因为沈蕴知道,蒋竞年亲手教出来的孩子,到底是不会太差。

况且她瞧着自己儿子,越来越有他爸的范儿,有时候,蒋竞年还不一定是小朋友的对手。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蒋竞年种的因,也只能他自己吃结出来的果了。

part3、妹妹小肉包。

沈蕴二胎了,蒋煜晨小朋友六岁的时候,计划内的事。

备孕前,沈蕴问过蒋煜晨小朋友的意见,跟他说,如果他不想要弟弟妹妹,爸爸妈妈会再重新考虑这件事。

蒋煜晨小朋友听完,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潇洒的丢下两个字:“生吧。”

然后沈蕴就成功怀孕了。

鉴于第一次的怀孕经历,再加上沈蕴这次怀孕算得上是高龄产妇,故而在查出怀孕后,沈蕴便开始请假在家休息。

因为身体原因,接送蒋煜晨小朋友的工作,也只能全权委托给保姆。

起初蒋煜晨小朋友有点不大高兴,每天放学回来都臭着一张脸,沈蕴看出异常,尝试着跟他沟通。

蒋煜晨小朋友依然不太高兴,至少脸色好了很多。

后来,蒋煜晨见到沈蕴害喜严重,顿时软下心来。

有时候蒋竞年不在家,反倒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照顾沈蕴。

把沈蕴感动的一个电话打给蒋竞年,把儿子好好的夸了一通,脸蒋竞年都自愧不如。

再后来,沈蕴顺利生了个女儿,蒋煜晨小朋友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宠妹狂魔。

无论妹妹走到哪里,他都护在最前面。要是有其他小朋友欺负他妹妹,他第一个黑下脸,挡在最前面。

当然也会有吵架的时候,大多是妹妹无理取闹,每当这个时候沈蕴就会站出来,谁不占理教育谁。

妹妹叫蒋曦晨,小名叫肉包,因为蒋煜晨小朋友说,妹妹的脸圆滚滚的特别像一只肉包,于是她便有了这么一个小名。

小肉包长得特别可爱,肉嘟嘟的,比起哥哥蒋煜晨眉眼更像沈蕴,也正因此,蒋竞年总会不自觉对她更加偏爱几分。

两兄妹不仅长的不太像,连性格也是天差地别。

哥哥冷如冰山,妹妹热情如火。

小肉包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彼时哥哥蒋煜晨上了初中。

青春期的小男孩最是叛逆,最怕烦,可小肉包的性子跟她妈妈年轻时如出一辙,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总喜欢缠着他,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他。

蒋煜晨被烦得不行,轰她出房门。

小肉包哭唧唧地跑到花园,向蒋竞年告状,说哥哥不但不理她,还欺负她。

蒋竞年这个女儿奴,作势要上楼找儿子,最后被沈蕴拦下了。

自己儿子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

等再大一些,一家人出去旅游,小肉包依然喜欢缠着哥哥。

已经是小大人的蒋煜晨沉着脸,不愿意搭理她,可等她摔了一跤,哭的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时候,蒋煜晨又紧张的不知所措。

怎么哄都哄不好她,蒋煜晨便别别扭扭地说:“大不了哥哥背你。”

小肉包破涕为笑,像个小皮猴似的跳到蒋煜晨的背上,说:“驾!驾!”

蒋煜晨被气笑,到底是拿这个妹妹没辙。

碧海蓝天间,海浪拍打着沙滩,泛起一层层的水波。

兄妹俩光着小脚丫踩在柔软的沙子上,踩出一排又一排的脚印,两人的笑声由近及远,渐渐没入湛蓝的天空。

沈蕴挽着蒋竞年的手臂走在后头,看着兄妹俩的身影渐渐跑远。

她笑起来,问蒋竞年:“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蒋竞年说:“什么?”

沈蕴说:“他们的相处方式。”

蒋竞年挑了下眉:“你不会想说像我们吧?”

沈蕴笑着看他:“我是想说你儿子跟你一样一样的,也是这么口是心非。”

蒋竞年不甘示弱:“你女儿也跟你一样,最爱死缠烂打。”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前面的两个背影,都笑了。

都是自己的崽,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有那么一刻,沈蕴觉得时光忽然停在了某一个点,卡顿片刻,又迅速的往回退。

她在时光的倒影里,找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依然喜欢将袖口卷至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少年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头发很短,皮肤很白。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往后仰着,右手指间夹着一支笔,转一下,再转一下。

他转笔转的特别厉害,能足足转上一节课的时间。

沈蕴站在教室门口,突然喊他:“蒋竞年!”

蒋竞年的视线扫过来,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清明而又深邃,轻轻挑了下眉角,问她:“干什么。”

沈蕴深呼一口气,大声喊:“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