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1)

“能自己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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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流了不少血,看着吓人,伤口倒不是很长。急诊医生给沈蕴消完毒,看了下伤口,差不多要缝三针。

沈蕴一听要缝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颤着声音问能不能打麻药。

急诊医生见她怕成这样,笑了下,但当他的视线扫到站在旁边的蒋竞年时,立刻敛了笑,建议道:“也可以打,但是你这个是小伤口,缝三针就行了。个人建议你忍一下,不打麻药的话伤口愈合快,后遗症也少。而且打麻药不也是一针嘛。”

说完,走回电脑前打单子,顺口问:“想好了没有,要不要麻醉?”

沈蕴是真怕打针,可怜兮兮的问急诊医生:“能不能不缝针?”

急诊医生拉下口罩,“你这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必须得缝针,不然难以愈合。”

“那……麻醉贵吗?”

急诊医生楞了一下,没想到沈蕴会问这个问题,又望了眼蒋竞年。

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缺钱的人。

蒋竞年显然也有点意外,下意识拧了拧眉。

“分麻药种类,整体差不了多少,贵个一两百块吧。还有针,也有区别,不知道——”

“用最好的针,尽量不留疤。”

蒋竞年冷声打断急诊医生的话,垂眸看着沈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用最好的麻药。”

急诊医生开了单子,蒋竞年出去缴费、取药物。等他回到诊疗室,看着急诊医生窸窸窣窣的准备医疗器具,沈蕴的一颗心又吊到了嗓子眼。

打麻药的时候,沈蕴紧张的全身紧绷,握着拳头的模样把急诊医生逗笑了:“别紧张,放轻松。”

急诊医生示意蒋竞年:“扶着点,别让她动。”

话音落,沈蕴便感觉到左肩一沉,蒋竞年将手按在她的肩上。沈蕴愣了半瞬,双眼忽然被宽厚温热的手掌覆住,眼前顿时一黑,旋即是蒋竞年低沉的声音,跟温热的手掌一样,竟带了几分暖意。

“别怕。”

因为打了麻药,缝针的时候没太大痛感。缝完伤口,沈蕴又打了一针破伤风。

等蒋竞年搀扶着沈蕴回到院长办公室,家属的事情也已经安顿处置完毕。吴思逸看到沈蕴,第一个冲上去问情况,听到她说没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几个院办领导过意不去,关切的问沈蕴的伤,最后跟蒋竞年说,这事是他们的责任,沈蕴的医药费由他们出。

蒋竞年自然不会收他们的钱,草草应付几句,继续刚才没开完的会议。

四点左右,会议结束,吴思逸驱车送蒋竞年和沈蕴去机场。

因为膝盖受伤,两人的晚饭在贵宾室解决。贵宾室里是自助餐,沈蕴刚起身,就被蒋竞年按回座位上:“别乱动。”

沈蕴心想蒋竞年也懂得怜香惜玉了,又听见他说:“伤势加重概不负责,别妄想有工伤假。”

沈蕴:“……”

那么一点点感动被狗吃了。

话虽如此,蒋竞年还算贴心,给沈蕴拿了满满一叠菜,荤素搭配均匀,而自己只盛了一碗白米粥。

蒋竞年在对面坐下,沈蕴看他吃这么少,便问:“您胃还没好吗?”

蒋竞年:“没胃口。”

抬眸看一眼沈蕴:“不够吃跟我说。”

真当她是猪呢,沈蕴忙说:“够了够了,我吃的不多。”

蒋竞年喝了口粥,下意识说:“你以前挺能吃的。”

此话一出,不止沈蕴,连蒋竞年自己都愣了一下,捏着勺子的手顿住。沈蕴沉默,心里快速的酝酿着该怎么将这个话题带过去,还没等她开口,蒋竞年抬眸,定定的看她。

“沈蕴。”

不知怎么的,每次蒋竞年连名带姓叫她,沈蕴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什么?”她惴惴问。

蒋竞年握着汤匙,指腹微微发白:“……当年为什么转学?”

贵宾室里流淌着优雅的音乐,偶尔有广播提醒旅客登机的声音漏进,沈蕴垂下头,沉默不语。

气氛霎时凝固。

半晌,沈蕴轻声说:“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

是什么事,让你在一声不吭的情况下转学?又是什么事,让你一个电话都不肯接?

知不知道为了等她,他甚至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蒋竞年喉间发涩,重复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良久的沉默。

沈蕴用筷子将扇贝里的粉丝一根一根挑出,低低地说:“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可说的。”

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她不愿提,也不想他知道。

沈蕴抬眸,平静的看他:“蒋总,我知道您还对以往的事耿耿于怀,既然今天旧事重提,那么我也在这里郑重跟您说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但是您放心,现在我只想好好工作,没有半点旁的心思,我发誓——”

怕蒋竞年不信,她信誓旦旦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蒋竞年一瞬不瞬盯着她,目光落到她修长的手指上,唇线拉直,情绪不明。

沈蕴再次垂眸,声音低了几分:“希望您也不要再因为当年的事对我有抱有偏见,因为……”

话音略顿:“我挺需要这份工作的。”

第13章

从t市到s市虽只隔了两个小时的旅程,气温却一下子从初秋降到深冬。

深夜十一点的国际机场,依然人声鼎沸,过往旅客熙熙攘攘。

两人下了机,一路沉默着往外走,到航站楼出口,沈蕴终于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蒋竞年:“蒋总,我朋友在t2航站楼等我,我先走了。”

原来有朋友来接,怪不得从下机一直在发微信。

蒋竞年点了点头,沈蕴拉着行礼箱侧身往右走,走了两步,脚步忽然顿住。

蒋竞年瞧着她的背影,在她回身之际移开视线。

沈蕴拉着行礼箱走近,夜风将她小巧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她抬头,将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郑重其事的说:“蒋总,下午的事谢谢您,还有那个医药费,花了多少钱?我微信转给您吧。”

蒋竞年看着她,报了一个数。

沈蕴打开微信窗口,转账,输密码,不一会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框框。沈蕴将手机揣兜里,缩着肩说:“转给您了,记得查收。”

蒋竞年嗯了声,沈蕴拖着行礼箱,朝他点了下头:“蒋总……明天见。”

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即将没入黑暗时,在一辆白色的速腾旁停下。不一会儿,从车里下来一名高个子男生,快速绕到另一边,替她拎起行礼箱,塞进后备箱。

蒋竞年站在寒风里,静静地看着沈蕴坐上副驾驶座,白色速腾扬尘而去。

机场停车场里,大奔车窗敞开着,蒋竞年单手抵在车窗沿,吞云吐雾,几截烟蒂静静躺在车载烟灰缸里。

冷风蹿入,将烟雾吹散。

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旅客拉着行李箱从旁而过,朝他望一眼,神情疑惑,估计在想,深更半夜这男的坐车里扮忧郁呢。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响了又响,良久,蒋竞年撅灭烟头,接通电话,扩音。

电话那头传来陈望大呼小叫的声音,问他怎么不接电话。蒋竞年淡淡的回:“在高速上。”

嘈杂的音乐声中,陈望问:“什么时候到,我们在老地方。”

路灯的光落在挡风玻璃上,隐隐可见许多飞蛾绕着光源扑腾着翅膀,好似那灯罩里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吸引着它们,朝光源撞。

烟味渐散,蒋竞年摁下车窗按钮,缓缓上升的车窗挡去寒风,蒋竞年回了句:“不去了,累。”

那头陈望默了片刻,才说:“明天许墐生日,大家在等零点给她庆生。”

蒋竞年淡淡地哦了声:“替我祝她生日快乐。”

“……你真不来?”

“不了,你们好好玩。”

“行吧,”陈望妥协,“回家好好休息。”

挂掉电话,才发现五分钟前手机里来了条微信。

美人鱼:在,你是蒋竞年?

蒋竞年回。

nian:对,明天中午有空吗?想约你吃个饭。

可爱兔子头像的微信过了三分钟才回复。

美人鱼:约我吃饭?[疑问]

nian:有些事想问你,不知你有没有空。

消息刚发出,蒋竞年立马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nian:关于沈蕴的。

手机另一头,俞快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蒋竞年的用意。

那晚和蒋竞年要微信,不过是想着他和沈蕴在一起上班,万一有什么事可以联系。俞快从没想过蒋竞年会主动联系自己,更别说约自己。

她思考了会,将对话截屏,刚想发给沈蕴问问意见,蒋竞年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nian:如果你没时间那就算了,不过希望你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沈蕴。

俞快眨眨眼,是真的搞不懂蒋竞年了。

她看着蒋竞年的微信,想了会,发过去。

美人鱼:好吧,我中午11点半下班,在世贸那边碰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