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1/1)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常淑,不再是高不可攀的穆宁长公主,仅仅是会娇羞、会嗔怪、会撒娇、会埋怨的小女儿。

她看见慕轻尘时、提到慕轻尘时,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会发光一样。

他喜欢那样的她,却伤怀那样的她并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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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慕轻尘小淑淑,你的心里活动好多哟。

常淑滚!

为什么你们觉得虐,本文明明沙雕又甜蜜,哼。

第31章

替身驸马上线

事情都过去那般久了, 何必重提。常淑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用马鞭敲敲马腹,重新启程。

看这天怕是要落雨了,向子屹遥望天空,打量四下阖来的阴云, 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受凉。

常淑自顾自向前,没作理会。

向子屹不放心她一个人, 愣在原地想了想,悄悄跟了上去。

空悠的夹道中马蹄声交杂, 虽然杂沓却十分轻巧,像是行走在某场梦境中, 好似一不小心梦境便要融化破碎,徒留一片虚妄。

向子屹想就此困在梦中再不醒来, 因为这场梦里有常淑。

可惜,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梦也总有醒的那一刻。

从夹道出来,天地豁然开明,常淑这才发现阴沉的天色又压下几分,乌云开始缓缓滚动, 一派风雨欲来之势。

夏日的雨可是又急又骤的, 雨点如豆,打在人身上会泛疼。她侧过身, 看向太极宫方向,担心慕轻尘眼下可是安安分分呆在呼兰殿,不然遇着雨可如何是好。

可惜,视线被大雁塔给挡了去,其七层塔身里正传出低沉的唱诵,透出股空灵和悠远,估摸是僧人们在修早课。

常淑赌气似的转回脸,穿过芙蓉园抵到曲江池没,池畔遍植翠柳,柳荫下绿草如茵,清新香气在鼻尖萦绕。

她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拴马石边,兀自往南去。

跟上来的向子屹跨出一步,挡在她身前马上落雨了,去紫云楼里躲一躲吧。

常淑抬眸对上他眼底的希冀,脚步一转,绕过他,还是那句莫要跟着本宫。

语气森冷,像是某种警告。

我只是担心你。

不需要你的担心!常淑决绝地说。

向子屹双肩一震,面庞的轮廓忽明忽暗,吸吸鼻子,硬生生错开目光,将其落到曲江池面。

印象里,曲江池鲜少这般黯淡,像位失去靓丽容颜的姑娘,枯寂且衰弱。

他怅然若失道你不是不需要,你只是希望站在你面前是慕轻尘罢了。

说到最后,尾音晃了晃。

她是本宫的驸马,本宫想她念她有何不对?被人猜中心事,常淑禁不住皱眉,脚下的速度快上几许,憋着一股劲儿,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踏上一条水廊,尽头是一四角水榭。

六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孤坐了一夜,天刚放亮时,池面一片霞红,映满朝阳的灿烂。而慕轻尘就在那一刻出现在她面前,没好气地瞪她不就逛个鸾凤楼嘛,跟我嫖的人是你似的。

常淑气急,捞过桌上的酒壶扔向她,慕轻尘伸手接住抱在怀里,洒出的酒水溅湿了袖口。

污言秽语!常熟斥骂。

假正经,慕轻尘不服气的反驳,你说说你,要么冷冰冰的,要么凶巴巴的,总这样下去,谁家子珺愿意嫁给你。

常淑嘟囔一句凶巴巴的是你,一天到晚欺负人,整个太学院都没人和你玩儿。

是我瞧不上他们,慕轻尘烦躁咂咂嘴,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懒得和你废话,先和我回去,国子监管得严,若咱们差了早课,祭酒准要折腾人的。

不回!常淑挣了挣。

你提剑追着我刺,一句道歉都没有就算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我就耍了!

慕轻尘心里腾出火气来,干脆一把揽住她的肩头,连拖带拽的迫使她跟自己离开。

常淑就这样被她禁锢在怀里,羞红了脸,忿忿道慕轻尘你放开。

你看看你看看,又一副小女儿模样,到底是不是个耶主啊,每次我一挨着你,你就跟见了鬼似的,怎么?怕我吃了你啊。最后一句话,慕轻尘故意把唇贴到她耳边,压下音色暧昧道。

常淑的身子一下就软了,忙提提衣领,确保后颈的腺体未曾暴露。

放开

哟,脸都红成猴屁股啦,我看看。慕轻尘像是发现好玩的东西,故意捏住她的腮帮子,皮肤吹弹可破呀,不比那鸾凤楼里的红倌人差。

怎又提及鸾凤楼了?常淑的心情沉了沉,偏头咬住慕轻尘的手背。

嘶,啊,疼疼疼

敢拿我和那些倌人比,你简直胆大妄为!

快松口,信不信我一会儿刨你家珠祖坟!慕瞪圆眼睛恐吓说。

我家祖坟叫皇陵,有本事你去刨!常淑腹诽道。

慕轻尘想不通,她好歹是帝京出了名的仗势欺人的主,怎么一遇到常淑就没辙了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再咬肉可就下来了。

常淑闻言还真觉得唇齿间有铁锈味,面色一顿,忙不迭地松了口。

你看,真流血了。慕轻尘气咻咻的,把手往她眼前递了递,上头凹有一圈齿印,其间偶有鲜红的血丝。

常淑瞅着心疼,自知理亏,瘪瘪嘴,捧过她的手,低头轻轻吹着。

彼时,朝阳已从东边山头跃出,温暖的阳光照耀而下,落在常淑白皙的侧颜,慕轻尘心头微微发痒。

她失神地看着,不知不觉的凑近一分、两分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贪婪的吸吮着常淑身上淡雅的香气。

好啦。常淑莞尔一笑,扭过脸时鼻尖不经意碰上慕轻尘的唇。

她们各自一愣,都触电般退开。

四面环水的廊道上,吹拂过清晨第一缕清风,带有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慕轻尘捂住砰砰跳的心口,慌乱道谢谢谢。

完了完了,居然对一个耶主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应该的我咬伤的你常淑的脸烧得厉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补了一句你偷偷亲我做甚?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咬住下唇暗暗自责,心下说不出的难为情。

不小心碰到的!慕轻尘紧张的解释,为防常淑不信,还特意重复一遍,然后笃定地点点头。

答案有点失望呢,常淑抿抿嘴,转开话题,鼓足勇气问出憋了好几日的话下个月穆宁长公主就要择选驸马了,你准备好了吗?

门下省已经拟了旨,内侍省也拟好了花名册,共计七十七名乌衣子弟,其中便有慕轻尘,常淑为此还偷偷去了内侍省一趟,看到慕轻尘的名字后稍稍安心。

好端端的提这事干什么。

常淑听出她语气不善,有些不乐意,待脸颊的滚烫冷却后,侧眸看向她,情绪全在脸上,蕴有几许伤怀。

慕轻尘展开桃花扇胡乱扇了扇,不经意瞥见袖口边溅上的酒水,掏出手帕沾了沾,然后一撩衣摆,安坐于廊凳。找常淑找了一晚上,她很是疲累,眼下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困意当即袭上头,连打两个哈欠你放心吧,我准备好了。

她见常淑用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理你了的眼神看自己,只好张嘴给出答案。

常淑情见于色,喜上眉梢道那你给我长公主准备的信物是什么?

按照礼制,每位乌衣子弟都要备上一件小物什,届时,她选定谁为驸马,谁便要将其作为定情之礼赠与她,她再反以回礼,由此这门亲事才算是定下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到时候在宫门口捡块石头就成,反正她也选不到我。

常淑心说,不,她绝对会选到你!

这就是你所说的准备好了?也不怕到时候皇上和贵妃娘娘怪罪你。她可是亲自画了设计图,差人去寻上品玉料,雕刻一只镂空玉雕比翼鸟。

如此用心,换来的仅是慕轻尘捡来的一块石头?

想想都生气。

当然不止准备这些了。慕轻尘故意卖关子,让她猜猜。

常淑唇角一勾,自责误会慕轻尘,复又担心准备的定情信物不及她的好,怠慢了她对自己用心,琉璃般的眼珠滴溜一转,催促慕轻尘快说。

慕轻尘叠起双腿,手掌搭于膝盖,在常淑满是期待的目光下得意道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五份聘礼!

她撑开五指,如玉的指节莹莹发亮。

五份?常淑不明所以,摸不清她的道道。

对啊,我准备纳五个小妾!看那长公主还怎么选我!

轰隆!

有五雷轰了常淑的顶!

慕轻尘没看出她不对劲,兴奋道东市刘铁匠有个女儿叫刘淑芬,隔壁的杀猪匠有个女儿叫王翠兰,还有延康坊的梅记香铺的掌柜,他女儿叫梅钱花,以及汪记棺材铺的小女汪涵涵,而汪涵涵呢还有个姐姐,上个月丈夫刚死,我顺带一起纳了。

丈夫刚死?

常淑一时头疼欲裂,呢喃道本宫还比不过一个寡妇吗?

你说啥?慕轻尘见常淑插话,故此停下来,见她没做回应便没放在心上,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已悄悄置办好宅子了,三日后把她们五人一同娶进门。

长公主选我又如何,她肯嫁给一个人纳有五房小妾的人吗,皇家脸面往哪搁呀。

她打了个响指你觉得这办法如何?

很!好!常淑咬紧牙关,压抑怒火,宅子置办在哪的?

乐游原,北坊。

一会儿带我去看看。晚点本宫带府兵把它烧成灰。

哗啦哗啦

雨真的下了起来,阵仗有些大,空气微凉。

常淑打了个寒颤,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搓搓双臂,抬眉张望来时的路,发现并无慕轻尘的身影,有的只是依旧杵在那的向子屹。

她失落的垂下肩头,毫无神采生气。

突然,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想起啧啧啧,没想到啊,你除了牛旺财以外,还有个向旺财!

常淑应声回头,就见一船舫的窗口处探出慕旺财的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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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慕轻尘哇,甜甜的小初恋呢。

常淑谁的初恋里会出现寡妇,一点都不甜!

第32章

替身驸马上线

她又惊又喜, 往慕轻尘的方向迈出脚步,却在下一刻故意停下,忿忿地说你来做甚?

慕轻尘眯起双眼,讥讽道我若不来,如何能见到你与向子屹的丑事。

你!常淑细长的眉毛微微扭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与他隔着老远,话都没说上两句,你少冤枉人。

一来就和她吵架, 真烦。

慕轻尘顾不得她蹙起的眉心,笨拙地缩回脑袋, 少顷,撑着伞从船坊里出来, 踏上船首。精致的六合靴被雨水溅湿,泛出碎碎的亮光。

她并不看常淑, 眸光深邃如井, 盯着水廊中央的向子屹。

向子屹嘴角往下弯了弯,定定站了一会才走进水榭,面容不卑不亢,故作不经意地扫了常淑一眼,最后与慕轻尘四目相接。

背在身后的手捏起拳头对她好些。

她自然指得是常淑。

慕轻尘用你丫有病的眼神看他, 什么叫对她好些, 明明是她拿我当替身,拿我当替代品, 践踏我对她的感情,怎么搞得像我欺负她似的。

不过

慕轻尘眼里闪过复杂的光,她有些纳闷,心想,常淑平日与牛菊花也没多余的交际呀,倒是总和这向子屹时不时传出点流言蜚语难道真正的旺财是向子屹?

她这般想,便这般试探,微抬雨伞,露出眉清目秀的漂亮脸蛋,对向子屹疑惑道你是旺财?

向子屹被她没头没脑这一下弄懵了,喉结上下滑动,重复她话里的关键字旺财?旺财?

然后横眉倒竖,手背透出狰狞的青筋,他妈的,居然骂他是狗!四书五经、周规折矩都白学了是吧!

慕轻尘的小名是她那好赌的亲娘取的,知道的人并不多。常淑见向子屹怒目切齿,估计他是误会了,不徐不疾搭了句腔多谢你陪我。

向子屹被她一打岔,怒气散开些许,但面色依然铁青。

常淑继续道既然轻尘来了,本宫就先告辞了。

她稍稍颔首,转身向慕轻尘伸出手,眉目不似以往清淡,蕴有嗔怪,好像在说,你若不亲自扶本宫上船,本宫便再也不要理会你。

慕轻尘若有所思,视线在她和向子屹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落在那柔白无暇的手腕上。

这是啥意思?在正主面前向她这个备胎撒娇,难不成是吵架了?

咳咳。常淑警告式的清清嗓子,高抬的手臂有些发酸。

慕轻尘本不想理她,奈何心里头爱意作祟,其就像一条小皮鞭,啪啪啪的抽着她,驱使她弯下腰身,握上那纤纤柔荑。

触感还不错,温柔细腻,暖融融的,仿若能抵御开四下袭来的凉意。

慕轻尘心头一热,拇指指腹忍不住摩挲常淑的骨节。

真是孟浪。

常淑怨怪她,却有些流连忘返。

慕轻尘的手和她记忆中一样,修长、有力,指甲更是修得漂亮整齐,月牙边缘透出股粉白。

她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上水榭与池水相接的石阶,眨眼间,脚下一空,上了船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