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距离 第24节(1/1)

所以,她没打呼吧?

“我真不会耽误你时间?”

“不会。”

文诗月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她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跟李且道谢:“谢谢你啊,学长。”

“学长?”

李且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侧身面对文诗月。漆黑的眼眸里噙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低沉的嗓音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不是朋友吗?”

第16章 16 真的有从天而降的英雄。

飞机划破长空, 在蔚蓝无边的图纸上划过一道白痕,久久无法散去。

文诗月望着越发缩小的西市,从一块一块变成一点一点, 最后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里。

她扭转头来,沉静了片刻, 想起了两个小时前的停车场。

李且说完那话,文诗月就恍惚有一种现世报来了的感觉。

最初秃噜出来那话心底生出的那种不踏实感,原来真的不是无缘无故。她果然是在本尊面前信口雌黄来着。

尴尬,尴尬的想要再抠出一个停车场来让她躲。

“我那是……”文诗月硬着头皮解释, “口误。”

“口、误。”李且慢条斯理地重复着, 随即略显慵懒恣意地往椅背上一靠,偏头瞧着文诗月, 给她台阶下,“学长, 朋友,或者别的, 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说完, 也看了眼时间,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后备箱帮她拿行李去了。

而文诗月还愣在座位上, 怎么听出了一丝丝的宠溺感来。

文诗月睁开眼, 摇摇头, 白日做梦。

后来李且把行李递给她时正准备跟她说什么, 就接到了个电话, 似乎是召他回去。

文诗月生怕耽误了他的事,又看自己时间也很比较紧张,便拖着行李跟还在通话的他手势加说话:“学长,我不耽误你了, 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朝李且笑着挥挥手,便转身走了。

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笑容也随即落了下来,心里也变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文诗月撑着脑袋,满脑子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他们这段时间相处的画面碎片。

今此一别,他们又将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

是李且的人生,是文诗月的人生。

但不是他们的人生。

后悔吗?也有吧。

后悔在车上睡着了,也没机会问他怎么当了警察。

哪怕寒暄一下他的这些年,让她知道他依旧很好也是好的。

遗憾吗?还好吧。

人生本就是道选择题,选哪一个都有遗憾。

曾经的遗憾既已释然,没有缘分的人和事也都不必强求。

文诗月喜欢李且,是年少岁月里的喜欢,是寄宿在青春记忆中的一段美好的时光。

能再见一面,已是恩赐,就让一切都永久的存储在回忆里吧。

……

一个月后,飞机从头顶飞过。

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白净倩影从渝江国际机场t2航站楼的大门口跑过,径直冲了进去,引得经过的年轻男士们频频侧目。

“文、诗、月。”

就在文诗月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的同时,被这一声无奈的喊声给召回了方向感。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推着行李车的帅哥。

文诗月也跟着笑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表哥。”文诗月走到苏木跟前,乖巧地喊了一声。

苏木点了点腕表,笑的秋后算账似的瞧着文诗月:“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我一下节目就飙车过来接你了。”文诗月跟着抱怨,“你又不是不认路,就不能自己回?”

“我多少年没回来了,你健忘?”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车叫出租车,您也不是穿越回来的,不会不知道吧。”

“小姑娘可以啊,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职业技能。”

苏木嗤了一声,往后退了退,打量着文诗月数秒,才开口:“不错啊,长高了,更漂亮了。”

文诗月正想礼尚往来地回一个“你也越来越帅了”,就听到他后面一句:“就是越来越邋遢了。”

“如果等我焚香沐浴更衣来接驾,您老这边黄花菜得凉透了。”文诗月紧接着还反击一句,“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黑的我怕大姨认不出你这个儿子。”

苏木以前白的反光,比文诗月还白一点儿。现在晒黑了不少,其实也比正常肤色还是要白一些。

文诗月就是故意谑他的。

苏木不以为意地瞧着文诗月:“你白,你晒不黑。”

文诗月故作无奈:“我也不是炫耀。”

苏木笑了笑,斜睨着文诗月说:“晒不黑的人身体缺乏黑色素,缺乏黑色素容易得什么?皮肤病。更严重得什么?皮肤癌。你有什么可炫耀的?”

文诗月:“……”

苏木把话还回去:“职业技能。”

被“咒”得癌的文诗月忽然不太想理苏木,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哎。”苏木推着推车哭笑不得,“你不帮我推一下。”

“我都快皮肤癌了,还奴役我。”

“……”

*

上了车,文诗月刚把车开上高架桥,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苏木说:“接一下,我妈。”

苏木顺手接过来,文诗月就听见他说:“小姨,对,接到了,刚刚好没晚,嗯。妈,我得先去医院报道,应该有个休息时间。那房子离医院太远,我回头就去爷爷奶奶那儿。你跟爸就不操心了,我在医院附近找到房子了……哎,外婆……”

文诗月就听着苏木被家里一群女人叨叨,不由得一笑,这下家里的女人就不用逮着她这一只羊薅了。

大约又说了一会儿,苏木把手机递给文诗月:“你妈。”

“帮我开下扩音。”文诗月目不斜视。

扩音一打开,那边的声音递了过来:“月月,你把你表哥安顿好,记着晚上的相亲啊。”

“记住了。”文诗月瞄了一眼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的苏木,敷衍道。

“打扮一下。”

“知道了。”

“……”

挂了电话,苏木就问:“晚上相亲啊?”

“嗯,要一起吗?”

文诗月跟柴阿姨介绍的那位公务员聊了将近一个月,他有一个很有理想的名字,毛宏图。

她在想如果他还有个弟弟的话,是不是就该叫毛伟业。

他们每天也没什么可聊的,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的废话。文诗月感觉自己跟手机智能助手聊都比跟这位聊的通畅。

但是这不是迫于王晚晴的强压,那就见见吧。这一天不见面一天心里装个事,也不是个事。

那万一本人没那么死板呢,要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让世界充满爱吧。

“你相亲我凑什么热闹。”说起这个苏木也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样,“二十六了吧,也该谈谈恋爱了。”

说到年龄,文诗月扯了下唇角:“你们外国人也算虚岁?”

苏木:“……”

……

文诗月把苏木送到他在医院附近找的房子。

一品汇,前几年的楼盘。那时候开盘价在渝江绝对不算便宜。

文诗月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探头望了望这一排排的高楼,问苏木:“你在非洲挖到金子了?”

“是啊。”苏木松开安全带,“还是金字塔那种。”

文诗月懒得理苏木,她还得回一趟电视台。然后还真的得回家沐浴更衣去相亲。

时间很紧,她在路上就跟苏木说了不上去。

等苏木把行李卸下来,文诗月跟苏木说:“那我走了。”

苏木绕到驾驶座,弯着腰低头,胳膊搭在窗框上对文诗月说:“相亲愉快。”

文诗月扯扯唇,发动车子:“我谢谢你。”

……

暮色四合,彤云向晚,整个渝江仿若斑斓的少女,手捧着渗透天际的光,漫步在一条条宽阔的大道上。

文诗月跟毛宏图在一家中餐厅相亲,不当街,独门独户,环境和气氛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