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长公主之令 第51节(1/1)

就在此时,忽生变故,暗一扬起一把尘土,夹杂着腐朽的血腥味,众人忙忙抬手去挡,暗一抬手就放出几记暗箭,最前排的几位禁军顿时中招。

被压住的其余人顿时起身反抗,他们不顾生死,只扰乱旁人视线,拼死要让暗一离开。

霍余抬手扶住一个被暗箭射伤的禁卫军,眸色冷沉:

“拿下他,其余人就地格杀!”

剑刃割破皮肉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可这些人制造的混乱足够让暗一有可趁之机,他一身夜行衣,翻身就要跃进黑暗中。

就在此时,一道破风声响起——

一支利箭从霍余耳边擦过,狠狠穿过暗一的后心,暗一脚下一个踉跄,顿时载倒在地,身后的禁军立即涌上,将人拿下。

霍余看见那利箭的红色箭羽,眼熟的箭羽,让霍余立即回头看去。

一辆马车停在稍高处,有夜色和树荫遮挡,陈媛一身劲装站在马车上,三千青丝尽数拢起,利落飒爽,细白的手指刚刚从弓箭上放下,她脚边还有一枚箭筒,适才命中暗一的那支利箭是何人射出的,不用多说。

陈媛将弓箭递给徐蚙一,才掀起眼皮子扫过霍余:

“你话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霍余:……我就说了一句话。

第41章

陈媛走近,越过霍余,直接走向暗一,利箭穿过胸膛,暗一当场毙命,尸体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人死了,陈媛有点可惜:

“你刚刚应该留个活口。”

至少从这些人口中得出点关于淮南的消息。

霍余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摇头:“这些人都是陆氏养的死士,根本问不出什么。”

陈媛也就随口一说,她忽然心血来潮,想起一些远征军身上都会刻字,以表明身份,这些人身上是否也有?

想到就做,陈媛弯腰撕开暗一的衣袖,结果上面除了些许旧伤,根本什么都没有。

霍余走上前,见她有点失望地松手,不解:

“公主在找什么?”

陈媛不满嘀咕:“这陆氏的死士身上怎么没有一点标记。”

任谁看见她这副不着调的模样,都不会想到她刚才还在百米外射杀过一个人。

陈媛的欺诈性太强。

娇生贵养,名声败烂且张扬跋扈,许有人忌惮她的身份,却很少有人忌惮她。

知道她要找什么后,霍余有点哭笑不得。

身上刻字者,大多有罪之人,这刻字也是烙印,他低身,在暗一身上翻找片刻,才拿出一枚很小的令牌递给陈媛: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令牌上几乎没有花纹,甚至只是木制,就似随手削出了一个木块,根本没有任何辨识度,摆在别人眼前,恐怕都不会在意。

刚从死人身上翻出的东西,陈媛伸出两根手指,捏起木牌细细打量,霍余指向令牌侧面,被刀刃划出一条条斜线,他说:

“木牌被上过蜡,遇水不湿,木制常见,哪怕当真有人看见木牌不会多想,这就是他们的身份证明。”

陈媛抿唇,将木牌扔给霍余。

木牌常见也很好制作,但若事先不知木牌作用,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霍余在说:“陆家死士只有近百,木牌侧面斜纹一月一换,若公主想让人混进去,基本上行不通。”

彻底打消了陈媛的想法,陈媛稍有遗憾,她朝四周看去,摇头:

“可惜。”

霍余知道她在可惜什么。

陆含清午时出城,至今未归,他们都以为这次截人,陆含清许是会亲自前来,否则,陈媛也不会趁夜色赶来。

可惜,陆含清截人是真,却没有亲自前来。

不过陆含清行动二次泄露,他难免会怀疑身边的亲信,殊不知,他这两次动作失利都是霍余基于对他的了解上的猜测。

地点就在乱葬岗,尸体,他们也都没有带回去,直接就地掩埋。

夜深,霍余还要去皇宫复命,罕见地没有跟着陈媛回府。

从乱葬岗沾了一身的腐烂血腥味,陈媛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沐浴时,花瓣洒下,热水顺着细白的手臂浇下,盼秋见她瘪唇的模样,好笑:

“既然这么厌恶,公主作何要跟上去?”

留在府中等消息,不就是了?

陈媛眼眸稍顿,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只知道和陆含清相识的时间太长,或者说和霍余相处太久,她想亲手格杀陆含清的想法就越来越深。

似乎刻在了心底。

但这话,陈媛不知该如何跟盼秋说,她只好轻声嘟囔:

“你不懂。”

盼秋哼唧唧地撇唇,都不和她说,她当然不懂。

陈媛忽然从水中伸出手,点在盼秋的鼻尖,嗔声:“你这小妮子,越来越大胆了。”

陈媛赤脚走出浴池,水珠凝结滴落,她忽然顿住,脑海中快速闪过什么,她抓住盼秋的手臂:

“你记得之前霍余说了什么吗?”

盼秋一愣,但陈媛的神色太严肃,让她立即拧起眉,可一时仍没有理解公主何意。

陈媛眸中暗光闪过,她说:“霍余说,陆氏死士的木牌涂了层蜡,所以遇水不湿。”

那玉清扇呢?

纸面遇水不湿,又是何道理?

玉清扇沾水时,盼秋不在身边,一时不理解陈媛为何在意这一句话。

好在陈媛很快松开了她,披了层轻纱就走了出去,似乎有所心事。

*******

远在城外净明寺的陆含清,还在等消息。

自他进长安,陆府就被禁军围住,名为保护实则□□,陆长泽的尸体若想送回府而不让禁军发现,根本不可能,所以,陆含清在午时,就特意出了城。

净明寺山脚下备了辆马车,简单朴素。

为保计划顺利,陆含清将暗一都派了出去。

陆含清打算今日就让人将陆长泽送回淮南,可惜,等到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他依旧没有等到暗一回来。

净明寺供香客暂住的厢房内寂静无比,庆安在这种气氛中越来越不安。

陆含清低敛眼睑,一动不动地看着棋盘。

庆安也不由得低了低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半晌,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溢出的冷汗。

和暗一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庆安心中知道,这次任务又失利了。

甚至,可能陆长泽没有救回去,暗一他们也赔了进去。

庆安看向公子,动了动嘴唇:“公子……”暗一他们可能出事了。

可这句话,庆安堵声如何都说不出来。

陆含清抬起头,脸上平静得近乎没有情绪。

庆安不由得垂了垂眸,他伺候公子二十年,从未见过公子生这么大的气。

他记忆中,公子一直将温润的笑挂在脸上,似乎永远都不会变一样。

可刚来长安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

庆安不由得想,老爷他们侃侃而谈的大业当真能那么容易完成吗?

庆安忽然就不确定了。

陆含清忽然起身,庆安一惊:“公子要去哪儿?”

陆含清情绪很淡:“乱葬岗。”

庆安忙忙拦住他,砰得一声跪在地上:

“不可啊!公子!”

他顾及不了什么忌讳:“若暗一他们当真出事了,谁也不知如今乱葬岗是否还有埋伏,望公子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啊!”

什么陆长泽、暗一,在庆安心中都比不过陆含清的重要性。

庆安相信,如果老爷在这里,也肯定是这么想的!

陆含清垂眸:“让开。”

庆安急得快要哭出来:“公子不可啊!”

倏地,陆含清弯腰,近乎和庆安平视,庆安忽然哑声,因为公子眸色很沉,不似往日温柔如风,让他心中压抑得格外难受,他听见公子说:

“长泽、暗一和你一样,自幼就陪着我,若他们当真出事,你当真要让我把他们都扔在乱葬岗不管?”

庆安心中酸涩,他眼泪扑棱棱地掉下来,他摇头:

“长泽公子和暗一肯定也希望公子平安无事的。”

陆含清拍了拍他的头,似在安抚他:“可我不想将他们留在这里,无根漂泊。”

他忽然垂头,轻声:

“若有一日庆安出事,我也会将庆安带回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