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1)

均被挑选。

只是分工不同,陈若愚个高,接近一米九的样子。被带队的指导老师看中,说是站在辩论队前面举旗子显得荔湾大学的信心特别足。

丁知敏则是妥妥扮演了陈若愚的女友,老师一看她娇小可人的样子,便松了口,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以丁知敏,也就跟着去了。

夏秋知道她们要来,早早就替他们订好了宾馆。

虽然校方有安排,但四校选派来的老师和同学远远超过了既定人数。每个团体的备选人数,都是正式辩论队员的好几倍。

当老师一听陈若愚和丁知敏要出去自己解决住宿时,只是面露心照不宣的堪色。末了还拍拍陈若愚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注意安全啊。”

引得刚到门口的夏秋好一阵脸红,反被丁知敏嘲笑。

辩论赛第一天只是举行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开幕式,以及会后各校代表有来抽签对抗顺序。

剩余时间,洛北大学特意安排了一个名家讲座,讲的内容有关稀土研究新发现,跟荔湾和宁清这样的文科院校丝毫不沾边。

还没结束,人就已经走了大半。

夏秋色有兴趣听下去的,讲话的老教授神色如常,说话深入浅出,仔细听就不觉得难懂。甚至有些有趣。

但陈若愚和丁知敏在一旁已经不知道睡了醒,醒了睡多少回了,摇摇晃晃得连脖子都酸了。夏秋偷笑,这才带着他们去了校外。

三个人点了四瓶啤酒,陈若愚多喝一瓶,这是跟丁知敏吃饭的规矩。她父母常说,男人不会喝酒,那就不能叫男人。丁知敏从小深受其害,不仅酒量大,还喜欢灌人,尤其是爱跟好勇的男生拼酒。

幸好校外撸串的学生很多,他们说说笑笑也不显眼。两瓶啤酒对陈若愚来说是小意思,但丁知敏嫌不过瘾,又去买了一瓶小杯装的二锅头。

在夏秋面前,陈若愚也不推辞,没吃几口菜,硬生生仰头吞了几口烈酒下去。

二锅头不是什么好酒,又是和啤酒混着喝,陈若愚很快就醉了。丁知敏鼓掌叫好,笑着说:“陈若愚,陈二傻子,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夏秋?”

“别胡闹。”夏秋提醒。

但丁知敏其实也有些醉了,借着酒劲闹个不停,拉着陈若愚的领口问:“说啊,你个怂货倒是说啊!傻傻跑来见你,你不在,当晚就又回去了。”

夏秋心头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若愚,他笑得明朗,冲夏秋摆手:“别听她的,我没来看你。”

“真的,我没来看你,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缠着你……”

“真没来,我不来……”陈若愚醉得迷糊,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却让夏秋哑然。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谢谢。

十点多,冷风吹,人微醉。洛北的天空比荔湾清,比南枝亮,却又高又远,飘渺得抬头也看不清。

夏秋结了帐,和头脑开始有点清醒的丁知敏一齐扶起快睡着的陈若愚。电话却响了,是何知渺。

他习惯十点半左右打电话过来,一般这时候夏秋刚从图书馆回来,洗完澡舒舒服服打电话。

“知渺,我——”陈若愚整个身子歪在夏秋身上,她哎哟两声,重新举起电话:“知渺,我这边有点乱。陈若愚喝多了,丁知敏也没多正常。”

迎上丁知敏投来的白眼,夏秋解释说:“他们来洛大参加辩论赛,我们在校外吃了一顿好的,有蛤蜊哦!”

“陈若愚喝多了,你们两个女生行吗?扛不动就找熟悉的男同学帮帮忙,不要硬撑。”

“好,没事呢,我提前订好了宾馆,就在附近。”夏秋吃力,说话都在喘着粗气,“知渺,我过会儿给你回电话吧,陈若愚好像要吐了。”

“好,你先照顾他,我明天就……”

“呕——”陈若愚跌坐在花坛边,脚也崴了一下,扯得夏秋差点一同摔到地上,悻悻关了手机。

何知渺看着结束通话的48秒,心里悸动,似有若无的说了句:“我明天就到了。”

☆、第26章 洛北(06)

洛北(06)

何知渺所乘的航班是联机,先到陈河市转机,恰逢秋中暴雨,随骂咧抱怨的乘客一同等了近五个小时,才重新踏上北上的飞机。

电话,也是在候机室里打的。

何知渺到宾馆楼下时,夏秋刚洗漱完,连护肤乳都顾不上涂,拍了拍脸上的水就奔下楼。

眉毛还是湿的,贴在脸颊的发丝几根紧在一起。

何知渺站在香樟树边抽烟,像那晚槐树下、称自己说了谎的人。见夏秋来了,他也正好熄了烟。

“你怎么来了呀?”夏秋跳到他跟前,扬起小脸开心的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说:“我果然好肤浅啊。”

何知渺笑问:“怎么说?”

“以前我老嫌弃室友,说她渴望惊喜和浪漫是对感情打心底里的没自信,害怕感情变淡,甚至变质。”

何知渺揽她入怀,丢了烟头的手在夏秋的后脑上摩挲:“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可不是,现在觉得——给惊喜的人要是你的话,那我巴不得天天都有惊喜,睁开眼就看见你最好。”

何知渺笑出声,手指穿过夏秋柔软的黑发,亲了亲她的小耳朵,说:“总有一天,你睁眼就能看见我。”

夏秋害羞,脸不容易红,耳朵却不争气,留着何知渺唇角的温度,微微发热。

“何知渺,你来做什么?”答案明显,可就是想听。

何知渺笑她傻,却还是紧了紧臂弯,温言道:“想你了。”

想你了,来见你。

就像海的温度,天空的颜色,

哪有什么道理。

回房间,陈若愚宿醉未醒,丁知敏倒是起夜了好几回。身上烟酒味难闻,她醒醒睡睡,早就清醒了,可就是不肯起来。赖在床上,使唤夏秋。

何知渺等在楼下,夏秋看了丁知敏半天,却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把提上来的早点放在床头柜上,叮嘱说:“记得吃啊,吃完再睡。”

指了指另一份早餐,“这份是陈若愚的,你给他拿过去。”

“我不去,腰酸背痛!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我俩干啥坏事了。”丁知敏翻身,笑嘻嘻的对夏秋说:“你给隔壁送去呗,陈若愚见了,非得傻乐一整天。”

夏秋不说话了,进卫生间又磨蹭了好半天。

出来丁知敏还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床上,像只输了架的小乌龟,看起来格外可爱。

夏秋身上还套着她的外套,对着床头说:“我得……得回学校一趟,你借我件外套吧,省得我回去换。”

“嗯——你穿呗,还跟我说。”

“那我先走,钱我给过了,你跟陈若愚醒了就洗漱收拾一下。下午三点半,逸夫楼里开组会,别给忘了。”

丁知敏哼哧了几声,转了转眼珠子,才说:“夏秋,你是不是穿得有点多啊?那是我火车上盖腿用的。”

“啊?”夏秋讪讪低头看自己这身打扮,解释说:“早上冷,洛北……洛北天气不太一样。”

“哦。”丁知敏翻身继续睡了。

下午三点半开组会,夏秋出门看了眼太阳,不是很热,时间还早,日光稀薄得很。

洛北的秋,相比故乡,更有秋风瑟瑟的意味。夏秋套了件外套,也丝毫不觉得热,反倒连领口也拉上。

夏秋陪着何知渺先去了洛大,距离昨夜他们撸串的地方不过一刻钟。车少,穿校服边走边啃早点的孩子多。

两人并肩,牵手而行,走在校园里赏花、同熟人挥手,与寻常校园情侣无异。何知渺感觉却更新奇。

夏秋故意往何知渺身边挤了挤,好奇的问:“国外的大学是不是跟这边有很大不同啊?”

“不大一样,虽然不是应试教育,但压力其实可能要更大一些。尤其是留学生,基本都很拼,还有经济负担。”

“哦——那你学的是什么呀?我竟然都没问过你诶,哈哈哈总不会是出国学甜点去了吧。”夏秋笑。

何知渺也笑,捏了捏夏秋细软的手指,说:“不知道我干嘛的,就敢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啊?”

“谁喜欢你了。”夏秋侧过头,不自觉连语调也轻快起来,反驳说:“你知道我年纪小,不也敢喜欢我了?”

说得也是,所谓“差距”,无非是因为喜欢而变得更清醒。并非盲目的爱上对方全部,而是知道对方不够好。

可依旧觉得值得,值得跟他一起,拥有全部未知的美好。那是一种盲目又有迹可寻的笃定。

边走边谈笑,仿若一路重回往昔。何知渺握紧的手,开始浮起薄汗,可他没松开,夏秋也就由他去。

聊何知渺的异国求学时光,被人抢劫过却不敢报警,为了省钱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无数次想过辍学归国,却总梦见母亲笑着给他做手抄时的背影。咬着牙,硬生生告诉自己,男人是该吃点苦的。

聊他所学的建筑设计专业,课程内容难懂,跟小组同学难以沟通,材料费用越发高昂。而且让一贯优秀的他,第一次体会努力所不能及的高度。

他可以抱怨家境平常,有理由怀疑坚持要完成母亲要他出国读书的心愿是否值得,却不愿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事情,无关天赋,无关努力。

可就是达不到,只能宽慰自己,慢慢靠近也很好。

说他儿时的梦想和心事,偶有提及父母的痴怨情恨,但语气也都是舒缓、平和的。他说,父母都是很好的人,陈若愚的妈妈也是,谁也怪不到谁。

可谁都是毁掉他和陈若愚年少的“凶手”,他乖戾,沉默;陈若愚则是心里空洞,外表张扬。

一南一北,一左一右,却流着同样的血液。

夏秋看得出来,尽管来路艰险、黑暗,一次次的爆发逼近少年当初脆弱的自尊心。但他是喜欢的,遇见她以前是怎样的,她不知道。

如今她再听,再心酸的故事,也被岁月镀上了一层坚忍和暖心。如同何知渺自己所说——

过去的人、事,好的坏的,少一件,多一个,都不会有今天完完整整的何知渺。

夏秋有点感伤,鼻酸却不忍流泪。不再多问,只是娇俏的拉着何知渺去了小吃街。

可不是嘛,心里空的,多吃几顿补上就是。

夏秋爱吃,南北食物皆可。甜的,辣的,酸的,苦的,她都想尝个遍,何知渺看她吃得像个急不可耐的小孩,笑着替她擦嘴,说:“慢点吃,吃到晚上也行。”

“吃一天我得长多少肉啊,搞不好脸都变形了哈哈。”夏秋笑着喂他,刚出炉的梅菜瘦肉饼,喷香酥脆。

“你要吃成猪妞了,我就拿麻袋给你装走。”

“……还麻袋。”

“麻绳也行。”何知渺讨打,说完被夏秋追跑了好一段路。夏秋喘着气,手里还攥着其他面筋、凉皮。

定定的说:“我才不追你,我还没吃够呢,又辣又热。”

何知渺笑着往回走,接过夏秋脱下来的外套,横挂在自己胳膊上,伸手拦着她继续往前走。

里面的雪纺中袖随风飘荡,看起来很是凉快,夏秋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勾得何知渺总想侧头。

再撇一眼,脸色却不是太好。

大概是吃累了,何知渺下午的性质不是很高。夏秋一路热心的给他介绍各种景点和历史,之前她想过何知渺要来,特意查过了资料。

但何知渺走马观花,连相机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