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1)

前面就是乱坟岗,风像狗尾巴草俏皮搅扰在罗小明的脸上,他紧张的吞咽着唾沫。迈动着机械的脚步,一步步靠近前面的恐惧地带。

他拼命的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塞进脑海,以此来抗拒恐惧感的侵入。比如今天同桌在课桌上划开一条警戒线,谁的胳膊肘侵犯界线,谁就得挨打。

又比如,在学校操场上,同学在玩丢沙包游戏。有一个男人借抓沙包的机会,偷偷吃了那位女生的豆腐。

学校的事情想完了,就想家里的事情。想隔壁邻居新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罗小明家里人口多,兄弟姐妹七八个。以他为大,身后的弟弟妹妹参差不齐,屡屡吃过晚饭,他们就会浩浩荡荡端起小板凳去邻居家看电视。

电视真的很好看,有《霍元甲》《陈真》还有《再向虎山行》等。在前些年缺吃少穿那是常事,可如何分田到户后,家里的情况逐渐好转,他才有机会继续读书。

想着想着好像走了一大半乱坟岗的路段,心稍微安稳了些,忍不住再次往后看……这一看才是真的恐惧,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爬来。

罗小明吓得浑身一哆嗦,甩开长腿就开跑。

跑了一会,他觉得不对,刚才看见那个爬动的东西,好像是一个小孩来的。

这时候是谁家的小孩在这玩?这个问题索绕在罗小明的脑海里,一直伴随他回到家。

家里已经吃过晚饭,母亲说他的饭扣在饭桌上,就忙着给弟弟妹妹洗洗脸去了。

弟弟妹妹嚷嚷道:“哥哥待会我们去看电视。”

因为烟卷的烟味进入肺部吗,吸烟的父亲大口咳嗽着,稍停就呵斥道:“今晚不许去。”

罗小明西里呼噜扒口饭,不解的看着父亲,咕嘟吞下咀嚼的饭菜,出口问道:“为什么不能去,今晚不去就看不到霍元甲大结局了。”

父亲还没有来得及答复他的话,母亲接茬道:“你周明明爹走了。”

周明明是他的好朋友,周明明的爹得的是肺癌,咯血好久了,终于解脱病痛的折磨走了。“呃!”一口饭堵在罗小明的喉咙口,愣了片刻貌似想起什么,就对母亲说道:“妈,我刚才回来时看见一个小娃娃。”

“在那看见的?”母亲问道。父亲在听到这句话后停止吸烟的举动,和母亲一起把惊疑的目光投向罗小明。

“乱坟岗那段路。”

“别管。洗洗睡吧!”爹听到乱坟岗,满是胡渣的下巴微微一扬,简短的吩咐母亲道。

看着爹走出厨房,母亲还是好奇的继续在,罗小明口里打探那个奇怪娃娃的事情。

“你真的是看见娃娃?”

“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谁仍在那的。”母亲叹息一声,忽而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喊你婶母一起瞅瞅去。”

“还是别去了吧!爸不高兴的。”

“你老汉懂个屁,孩子是母亲身上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连心连骨的,男人家永远都不会懂。”

罗小明照料弟弟妹妹,母亲果然悄悄喊上婶母带着手电筒去了。

第152章 闭门羹

罗小明的婶母是一个寡妇,因为老公在运动末期去山上挖草药,不小心摔死在山崖下。摔死哪一年他才刚刚和婶母结婚,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到如今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原来是想把小明的弟弟或者妹妹抱养给婶母的,可是碍于多种原因,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扼杀在酝酿中。

一盏茶功夫,罗小明看见母亲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她把手电筒搁好,回头就对他说道:“嗯,你没有看错,是一个孩子。丑是丑了点,好歹也可以给你婶母一个安慰。”

咕嘟!罗小明吞咽唾沫的声音,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相信的对母亲说道:“你们真把他捡回来了?就不怕别人找来?”

“你个傻孩子,丢孩子的人多了去,既然他要把孩子扔了,怎么可能还找来?再说了;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不可能是自己从家里爬出来的吧!一定是大人嫌弃他丑,加上家里孩子多,一狠心就给扔了。”

“哦!”

“好了,洗洗睡吧!明早还读书呢!”

“哦。”罗小明机械的答应着母亲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绷得紧紧的,总是感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慢腾腾的进屋,把前后事情挨个梳理一番,最后的问题定在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身上。

聆听着暗黑空间里传来的呼噜声,一个念头突兀闪出脑海。孩子?罗小明不能安然入睡了,他翻身起来蹑手蹑脚的往外走。这屋里有两个弟弟跟他挤在一张床上,不能惊醒他们俩。

院长里东边是婶母家的房屋,西边是小明家的房屋,两家的房屋组合成一座四合院。院坝里四个角落各栽了一颗冬青树,树枝还不大但是在暗黑里还是显得异常鬼魅,模糊看见时还以为在四个角落分别站了四个人似的。

当他悄悄走出房间门,来到当空院坝时迎风一吹,身子不由得簌簌作抖起来。想返身回屋里去多加一件衣服,又嫌麻烦也害怕因此惊动弟弟们。

寂静的夜晚总是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罗小明努力鼓动眼珠子看向婶母家的窗户。东边黢黑一片,还得靠近了才能看清楚整个房屋的轮廓。

两家的屋檐紧挨屋檐,房子连贯,如果不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就有可能分辨不清楚东南西北。

就在罗小明微弓腰朝婶母家靠近时,突然觉得从婶母房间那扇窗户有一束眸光在窥视他。稳定身子站直了看,他惊骇的看到,那小小的人儿居然就在窗户边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吓!浑身一颤,一冷,他不敢继续前进。慢慢的扭身,不敢发出大的动作,好像那看他的不是孩子,倒像是一个魔鬼似的。

罗小明顺原路返回房间里,双腿软得跟什么似的还浑身发冷,头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像是发痧的感觉。

孩子一定不是好人,是什么?鬼吗?想到鬼,他毛发根子都炸裂一般,简直不敢设想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母亲和父亲?他哆嗉着上床,卷缩在被褥里不停的发抖。

越想越害怕,害怕还不如起来找母亲想办法。

这样一想,罗小明再次翻身起来坐起。暗黑中窸窸窣窣的把衣服穿好,准备去找母亲说上这件事。

他的这样反复折腾,可能惊动了熟睡的弟弟们,弟弟们毕竟年纪小,瞌睡旺盛,即使是小小的惊动,也只是似醒非醒之时吐出一连串的呓语之后继续熟睡过去。

罗小明摸索着穿起衣服,再次从屋里走了出去。预备是想去母亲和父亲的房间,可是他在走出来时,忽然看见通往后院的厨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打开了。

罗小明家和婶母家都养了不少鸡鸭牲畜,但都是关在各自的后院。

后院是关的鸡鸭,看着厨房门洞口,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想;难道是小偷光顾?这可不行,家里养的鸡鸭都是准备卖了给他交学费的。要是鸡鸭被偷儿给弄光了,拿什么来缴学费?

临时发现状况,他忘记了要去喊母亲的想法,却鬼使神差朝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