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1)

也不知道在树林里穿插了多久,抱过多少树木,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可怜的豇豆,感觉浑身虚脱得跟散架般无力。

更要命的是,豇豆突然想起曾经在伙伴们的口中听说和描绘到,西方国家才具备有的吸血狼人模样。并且联想到来自四面八方都有可能隐藏着,肉眼看不见的危险存在。

越想越怕,豇豆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不敢直起身子来,就像一举止笨拙刚刚失去光明的盲人。只能在树林里摸索前进,也不敢停留在一个地方,就那么失魂一般在树林里打转转。

一股刺鼻腥味见缝插针沁进豇豆的鼻孔,他也樶起鼻翼使劲的嗅闻这股,让人恐惧的气息。就在这时,暗黑中貌似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的前进。弯身伸手一摸,手指黏湿的触感传递到大脑。把手指送到鼻子下一闻,这种气味跟过年盛装在碗里的鸡血气味差不多。

鸡血?这里没有鸡,怎么可能有鸡血。除非是人血,想到人血,豇豆浑身一颤。难不成自己又转回到李秀才死亡的地方?豇豆发誓他没有被吓哭,只是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就着带血的指尖摸了一把脸,发现脸上早已经湿漉漉一片。

从很深很是的区域传来呼喊声,一声搞过一声;“豇豆,干豇豆。”呼喊的声音,充满蛊惑力飘进跌入无底绝望感的豇豆耳膜里。

豇豆停止泣立,把注意力集中在聆听呼喊的声音上去。

“豇豆……”

对!不是幻觉,的的确确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豇豆激动的大声回应,却忘记了身处的危险环境。

钟奎劈了一条大树杈,一边敲打一边大声呐喊着豇豆的名字。

别忘了,钟奎的眼睛。

钟奎的眼睛在暗黑空间里,就像一盏小型的探照灯。

探照灯也只能探照到有限的空间位置,所以当钟奎看见前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附身人形背影在动,并且还发出那种猪抢食时发出的‘哄哄’声。他惊得一个冷战,觉得事情不妙,就出其不意的大喊一声,那附身在动的背影,在听见来自身后的大喊时,身子微微一颤,神速的扭头一望……

好一张恐怖的面孔,说钟奎的长相丑陋,此刻他看见的这一张脸,只能是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钟奎的呐喊声惊扰了附身在吸血的怪物,一闪一跳眨眼就消失在黢黑的树林深处。

志庆和钟汉生是在钟奎发现已经被吸干脑髓和血液的豇豆时,才进入树林的。

钟奎把豇豆的尸体就那么拖拽出树林,骇得志庆俩人面面相觑,连话都结巴不出来了。

尔后在钟奎的提醒下,他们紧紧跟随在他的后面,去找到同样被割开脖子处吸干血液和脑髓的,另外两个人,李秀才和冬娃。

门槛村和门岭村交界处出现吸血怪物的事情就像一股邪风,一溜烟的功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人们震怒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想抓住这只吸血怪物。

几次三番的进入那不算好宽的树林去找,人们自行组织来一次次的地毯式搜索,依然无果。怪物就像是钟奎口里讲述的天方夜谭故事,故事里的人物都是他自个设定的。

人们把目光集中在钟奎身上,他们从钟奎的方方面面细节入手。加上某人语言上肆意的各种渲染,人们就更加肯定,钟奎其实就是那个令人恐怖的吸血怪物。

志庆却不这么认为,如钟奎真的是吸血怪物,那么为什么没有把他和钟汉生给干掉?

人们立马pk了志庆的说法,他们认为这是志庆故意袒护钟奎才说的话。

另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终于站出来替钟奎说了一句话。

“你们别忘了几年前,门岭村事件里有一个吸血的怪物,那个时候钟奎在墓穴里。你们捉到那个怪物了吗?你们是亲眼看见钟奎吸血的还是他坦白告诉你们的?”

闹闹穰穰的人们在夏老汉说出这番话时,立马沉寂下来。

钟汉生见状,也表示赞同夏老汉的说法,但是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着也还得给死者和生者一个交代。至少得带走钟奎,要走一个形式上的过场,并且他在话语里暗示志庆,带走也只是一种障眼法,他保证不会为难钟奎的。

志庆没能担保下钟奎,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钟汉生和几个积极分子带走。只能无语的叹息一声和夏老汉站在一起,冷眼看着闹事的人们散去。

第053章 浮夸风

钟奎被羁押在东华村保管室里,这保管室是村上专门用来堆积粮食的。那个时候还是合作社,粮食大家种,饭一起吃。

村里几个干部酸腐得要命,一副摇头晃脑和人讲如何如何高产什么的。甚至于连件儿像样衣服都置办不起,整天价还喝茶沽酒。可闹饥荒的人群却有增无减,他们所谓的高产,非但没有让人们富裕起来,反而多了不少忧心忡忡的人。

闹饥荒时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把裤腰带往紧里勒。一个个饿得东倒西歪,面黄肌瘦跟黄瓜秧子似的。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不明白了,既然是高产为什么会饿饭?这个问题我也不明白,还是钟奎把这件事给捅破的,耐心看下去就有收获。

钟奎是谁?问大家伙,都一一摇头不认识。说门岭村有一个墓生子,立马就会有人搭讪,并且还虚张声势的比划说墓生子。相貌长得如何如何,个子比一般人都高大,就连五官也在各种描述中变成孙悟空那样的金睛火眼,口吐火焰什么的。

出了三人莫名惨死的大事,只有当事人钟奎心态平稳。其余的人包括志庆在内,都在猜测究竟那树林有什么端倪。

特别是钟汉生,因为没有证据,加上志庆担保。一时之间他不敢把钟奎怎么样,却又被死者的家属逼得想用一箱豆腐把自己撞死。

钟奎身子靠在高高堆积的稻谷堆上,饿了就抓一把谷子剥壳来生嚼来吃。渴了就用舌头弯曲抵住下颚,制造唾液缓解干渴。

倚靠在谷堆上小睡了一会的钟奎,再次把手探进谷堆抓谷子来剥壳,这一探探出问题来。扒拉开面上一层薄薄的谷子下,露出来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木质桶子,这堆稻谷根本就是用道具撑起做的假象。

钟奎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自欺欺人,他们宁愿饿肚子,也要大喊丰收口号,来获取一句微不足道的口头称赞。

保管室里不但有蟑螂,也有老鼠。钟奎记得家里没有这些令人恶心的生物,他不知道这些生物之所以没有在农家里呆,那是因为农家屋子里除了人,就没有其他可偷吃到的食物了。

半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半空,莹白色的月光,从保管室的窗户渗透进来,映照着卷缩在地钟奎单薄的小身躯。

人们很放心的把钟奎锁住在保管室,那是因为保管室比全村人的住房还结实牢靠。混泥土凝固的砖墙,红色泥土烤出来的瓦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用来给粮食透气的,此刻也给钟奎用来遥望外面的世界。

钟奎做了一个梦;梦境里他还是站在蓄水库边沿,看着背对自己的那一抹身影。

身影缓慢扭头看着钟奎,朗朗月光下,一张姣好熟悉的面容。一摞细发遮掩下一双清澈而明媚的眼睛,脉脉含情的盯着他看。

钟奎心里一动,失声喊道:“香草……”

“钟奎哥……”果然是香草,她眼里含着泪柔声喊道。

“你去那了?我找得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