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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庆介回府去父亲院中请安后便径自到了王姝房中,都道“弥月为期,百日为度”。王姝如今出了小月子,还需再养些日子才好。

萧庆介平日大多住在前院,偶尔喊了通房丫鬟去伺候。王姝跟萧庆介两人年少夫妻,萧庆介这人虽能力平平,但为人还算敦厚,不似旁的王公荒淫无道。单论府中,魏原郡王的妾室,庶出女儿就不少。

王姝的正半倚在榻上吃糕点,因她身子还虚弱,屋子里炭火比别处都多些,见萧庆介过来,忙让丫鬟帮他褪了外衣。

萧庆介与她并肩坐着,将匣子放在几上。王姝瞥了眼笑道:“可是不巧,刚才寄哥儿还在我这儿,这会子饿了,我让乳母抱下去奶了。你吃些茶,我叫人去看看好没。”

萧庆介却摇头,挥手令屋里丫鬟都下去。

待人都走了才指着木匣子道:“今日下朝王崇给了我这个,说是你母亲让转交给你。”

王姝微愣,问道:“里面装的什么?”

“我心觉有些古怪,不曾打开看过。”萧庆介说。

王姝便拿起匣子笑了笑:“怕是二郎有东西要给我,托借了母亲的名义,二郎虽是无事不登叁宝殿,但总不至于是什么洪水猛兽罢。”

她顺手打开木匣,里头却只放了张纸,饶是王姝也顿时收敛起笑。王崇这般大张旗鼓,这纸上内容怕是棘手得很。

王姝与萧庆介对看眼,展开瞧了,上头只有寥寥数语,记载的却是京中某家喜婆的死因。两人看完皆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王姝道:“二郎心思缜密,不会无故递了这东西给你,你去查查这喜婆与国公府可有什么瓜葛。”

萧庆介心道的还是她七窍玲珑心,一句话便道出症结所在:“不过是个民妇而已,能掀起多大风浪。”

然而王姝却蹙着眉,只觉得心神不宁。与其说同国公府有关,还不如说是与母亲有关。

她想想又道:“世子这事你莫管了,我心中自有计较。”

说罢就将字条迭起收入袖口中。

萧庆介点头依她:“你如今要好好养着身子,也莫多虑了。”

夫妻俩又说了几句话,不一时,乳母将寄哥儿抱来,萧庆介逗了幼子好会儿才到前院去办事。

喜婆的事极好查,王姝让贴身婢女去左邻右舍,施了几两碎银子略打听,便将这婆子哪日死的事问出来,再有婆子曾接了国公府的喜事。

王姝这样聪慧,待丫头回来禀了,她几乎瞬间就将事儿串起,略思索后脸色骤变。

喜婆的死与母亲有关,为何喜婆会在大婚当夜便被母亲毒死,除了杀人灭口,王姝想不到别的理由。

母亲只怕暗地里做了什么。

当时府里除了母亲、大郎,称得上主子的只有二郎和二郎媳妇。二郎贵为国公,若出事官家定会让人彻查,母亲既认了他也没有害他的理由。

二郎媳妇与母亲有隙,其实她自己也是不多喜。往日母亲想让舅母幼女秦妗嫁给王崇,王崇不愿,反娶了陆月香。这后头母亲又曾提起,王姝以为舅家如今愈发不好,想让女儿做贵妾。就算不是正妻,以后造化也未可知。

谁料想母亲竟糊涂至此,她不知王崇身在刑部,所见最多的便是狠毒之事。

若传扬出去,不只是母亲,就是秦府和她都要完了,一个养出这样的女儿,一个又是经由她教导。就算是她这几个儿女,日后萧庆介袭了位,几个儿女也定然因此事受人攻讦,大郎恐无缘爵位。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