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一片死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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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我,一定会借地利袭杀追击的刺客,只有重创刺客之后才能有一线生机。”

乐裳愣了愣神,似乎有些惊讶李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伐,呆呆问道:“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李落苦笑一声道:“只能碰运气了,看看老天爷帮不帮我们。”

“这!?”

李落无奈回道:“盘山方圆数百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虽说可以猜一猜他们入山所选的道路,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了。”

乐裳嗯了一声,轻声回道:“尽力就好,灵枫恣意妄为,为万花小院种下苦果,怨不得旁人。”

李落神情清冷,辨了辨风向,淡然说道:“我们走吧,入山之后,你要跟紧我,切记不可独身一人。”

两人不再多言,向盘山山腹之中走去。李落虽说和翟廖语学了些追踪觅迹的手段,但也只是皮毛而已,幸好仗着心思如发,揣测万花小院一行入山之途,走走停停,以盼能早日遇见安王府侥幸逃出一劫的人。

夜已深,晴空万里,繁星点点。李落攀上一座险峰,注目四望,如果能在夜里瞧见火光,或许能是前人留下的踪迹也未可知。

乐裳静静的半坐在李落身侧,四下张望,入眼苍翠也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瞧不真切,只能看见远处群山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人在等着李落和乐裳一般,没来由的心里冒出一阵寒气。

李落平息静气,仿佛化成了一块岩石,半晌动也不动上一分。乐裳蹲坐久了,刚要起身,突然李落疾声喝道:“风里好像有烟尘的味道。”

乐裳精神一震,问道:“从哪里来?”

李落仔细分辨了片刻,一指盘山西南深处,凝声说道:“那边!”

乐裳顺着李落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使劲闻了闻,却没有闻到有什么烟气的味道。

李落长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与其枯坐,不如去那边看看,走。”说罢两人飞身跃下山峰,向盘山西南一隅掩了过去。

山里的路,在峰顶看着不甚远,但要走起来却耗费时日的很。

李落两人默不做声,埋头疾奔。到了第二天清晨,山谷亮了起来,沿途所见风景很美,古树奇石分列左右,林间湿气还有些重,不过空气很是清新,闻之欲醉。

晨光透过头顶的密林枝叶散了下来,有些迷幻的美。

只是李落和乐裳无心流连于此,小心谨慎的查看林中各处,看看会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这里有个脚印!”乐裳低声呼道。

李落闪身掠了过去,果然在地上有半枚脚印,踩上去的痕迹还很新,必是这几日留在这里的。

李落心中一松,长吐了一口气,赞许的看了乐裳一眼,没有多说,觅迹跟了过去。

只要瞧见一处痕迹,再要追踪就容易许多,不必再在林中没有头绪的乱闯乱撞。

前行一个时辰,李落和乐裳猛然停住脚步,这次不单是李落闻到了烟尘气味,就是乐裳也闻的一清二楚。

两人相视一眼,加紧脚步悄无声息的飘了过去。

转过一道山崖,李落稳住身形,乐裳望了前方一眼,惊呼一声,又急忙掩住口,骇然看着不远处的山谷。

这里是一处较为平坦的谷地,谷前有一道溪水,溪水边还有农耕的稻田,靠山一侧是一处很小的村庄,聚集着数十户人家。

原本在大山里突然看见这么一处村落,想必是很安逸宁和的,只是这个时候却和阿鼻地狱相差无几。

山边的房屋没有一间完好无损,全都东倒西歪,残残破破,有些更被火焰侵蚀,焦黑枯败。

乐裳转头看了看李落,李落面无异色,只是双眉不由自主的扬了一扬。

乐裳猛一咬牙,向不远处的村落掠了出去。

李落环目一扫,山谷中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听不见鸡鸣犬吠声,也看不到有什么活物,随即不疾不徐的跟在乐裳身后,凝神戒备。

到了近处,乐裳双眼发红,颤声喝道:“这些恶贼!”

山谷中没有人,也没有死尸,不过所过之处,不管是鸡鸭还有看家护院的猎犬,就算是牛羊也难逃一劫,尽数被人斩杀当场。

血腥味很重,还带着牲畜腥骚味道,许是山谷不透风,这个时候还没有散去,直叫人一阵反胃。

虽说没有看到村民尸首,不过只看眼前境地,定然已是凶多吉少。

乐裳黯然神伤,原是清冷的性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和李落一起这些日子,似乎心境反倒退步了许多,易生波澜。

“这里有血迹,他们从这边走了。”山谷左侧,李落轻声唤道。

乐裳压下心头恨意,纵身过来,没有查看李落口中所说的血迹,反而目不转睛的望着李落,涩声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样子么?”

李落暗自叹息一声,淡淡说道:“时机稍纵即逝,战场上由不得我们伤心难过,若想救人,就没有工夫胡思乱想。”说罢不再看乐裳眼中悲愤神色,抢先追踪而去。

这是盘山西南腹地一条很狭长的山谷,两侧俱是悬崖峭壁,似乎是一座大山被天地造化之功生生从中破开,蜿蜒而去。

山谷的尽头也是一条断崖,高逾百丈,上下俱是狰狞的山石,若说是人,就是一只猿猴也难以落足,竟然是一处死地。

峡谷末端,断壁下。

崖底是一处天然溶洞,溪水灵动的从石洞中流淌出来,和在屏山中李落与乐裳栖身的山谷有些相似。不过这里的山洞要高出不少,约莫两丈上下,洞口黝黑,一眼望不到底。

石洞外站着八个黑衣蒙面人,从头到脚皆被黑布包裹,看不清相貌,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凄然狼狈的平民百姓,看衣着似乎就是身后村落中的乡民。

其中有一个人衣着华丽,一脸富态,头发已是花白,如今发髻散乱,乱糟糟披在肩上,神色倒不算如何惊慌,腰挺的很直,颇有一分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