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1)

作品:再续前缘 e backme

作者:淡霞

男主角:菲尔

女主角:叶晓雪(邢席儿)

内容简介:

一要“处女”── 她出身于水晶宫,可能是处女吗?

但她真的是;二要“年轻力壮”── 在阿拉伯,女子大都在十四岁,十五岁前嫁出,可她已十七岁,竟仍未把自己推销出去,而且她看起来太单薄了,实在不符合菲尔开出的条件,但,她就雀屏中选了!

只是她的妈咪──水晶宫的女主人怕她拴不住菲尔的心,临出嫁前,硬着她亲眼目睹“活春宫”,要她牢牢记住,虽然在“前世”她曾和他有过#,这戏仍看得她脸红心跳,谁知结婚当天,不但没有隆重婚礼,甚至迎娶仪式上他都缺席!

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入d房时,他竟满身酒臭味,丝毫不理会她痛苦难耐的哀求,一径粗暴占有了她,并言明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只要她生下了他的继承人,他便不会再碰她!

不!他不能这样残酷的对她,她是曾与他相爱至深的晓雪啊!如果得不到他的爱,那她宁愿离开人世,永远的离开他……

楔子

叶晓雪秀眉深蹙,这样哀伤的表情引起负责照顾她的鬼婆一阵重叹。

这几乎是每个被冥王遣送到这里的每一只魂魄都会露出的表情。

每个人在面临自己死亡的事实时,总是经过许久的挣扎后才会坦然面对。晓雪好不容易度过与亲人、爱人生死别离的苦痛,这时,竟要接受因阳寿未尽,必须再回到阳间的残酷宣判。

乍听冥王这样的宣判,一般人会十分兴奋,毕竟又可重返阳间,和亲人、爱人相聚、这可是不易得到的幸运。

但是随着兴奋而来的却是惶恐、不安,甚至是无比的悲伤。

毕竟他们在死后,都已入土为安,r体早已腐烂,甚至有的人的躯体已火葬,成了骨灰一坛,如今要他们重回阳间,只能够借用别人的身体,这就是他们感到悲哀之处。

在他们借用别人的身体复活后,大多数人都把他们当成精神病或中邪来看待,没有人会相信借尸还魂之类的说法,就算有人肯相信,往往也都己人事全非。

“晓云,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鬼婆安慰着她道:“但是冥王的宣判是不可违抗的,如果你的魂魄不在限期内返回阳间,继续滞留在冥间,你不但永世不得超生,可能还会魂飞魄散,我劝你宁可回返阳间赌一赌,也别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我现在回阳间有何意义?”她凄楚的一叹,“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虽然我还是我,记得前世的一切,但是谁会相信我是叶晓雪?何况我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我的亲人或者是爱人?”

“冥冥中自有安排,难免会有段适应期的,你也亲眼见到茱丽返回阳间之后,不是过得很快乐吗?”鬼婆口中的茱丽就是跟叶晓雪有着同样遭遇的女子,她返回阳间是附在一名已婚妇女的身上,本来妇女的丈夫对妻子的去世感到伤心欲绝,由于茱丽的魂魄而让他的妻子复活,自此,丈夫对妻子疼爱有加,而茱丽对于自己的现况十分满意,对自己的新身分欣然接受。

但晓雪知道,即使换了时光、改变了容颜,她依然只爱菲尔一人,她不可能跟茱丽一样,摒弃过去,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起生活。

所以,她怕自己万一也附着在一个已婚或有了爱人的女子身上,她该如何自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鬼婆慈祥的一笑,“这是你即将附身的女子身分,她叫邢席儿,是个才满十七岁的女孩子,没有丈夫,没有爱人,这样你是否会开心一点?”

即使她很幸运的附身在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身上,她也不觉得开心。

毕竟菲尔己经另结新欢,他有个深爱他的妻子──雪子,而且还育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虽然每次在冥间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景象总让她心如刀割,要不是那场车祸夺走她的生命,她就可以跟菲尔在一起了,可是,她从不怪任何人,包括雪子,相反地,她很感谢雪子替她爱着菲尔,照顾菲尔,带给他快乐。

这也是她不想返回阳间的主要原因,因为一旦她返回阳间,她会情不自禁地想去找菲尔,虽然她没有把握他是否会相信她复活了,但是她的出现将会替他平静的生活带来困扰,甚至伤害到雪子……

“叶晓雪!”鬼婆的叫唤声打断她的思绪,“你别犹豫了,时辰已到,你再不回返阳间,你会后悔的!”

“可是……”她真的宁可魂飞魄散,甚至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想返回阳间。“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我会在什么地方还魂?”

“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却这么婆婆妈妈!阿拉伯,这样你满意了吗?”鬼婆硬拉着她向通往阳间的d口走,“快,快,快一点,来不及了!”

阿拉伯……喔!那可是菲尔的家乡,虽然菲尔住在夏比斯岛,但是她若在阿泣伯还魂,那她更无法忘记菲尔……

“鬼婆,我……我不要回魂……”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鬼婆力气之大,是谁也无法想象的,“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等你返回阳间,你就会感谢我了。”

“我很感谢您,只求您别我,我真的不想──”

“你没得选择!”鬼婆一脸的严厉,“你若不离开,就是我的失职,届时不仅你会受到惩罚,也会连累到我的,你快走吧!”

只见鬼婆用力将她往d口一推,她原本轻盈的魂魄马上像被绑了千万斤重的大石块般,一直往下坠落,在一阵刺眼的光芒中,她彷佛陷入永无止尽的漩涡中,不断的翻转……

第一章

雨无止尽的下,恐惧和哀伤也一点一滴的笼罩在菲尔的心头。

当医生们纷纷表示束手无策时,一向坚毅的菲尔整颗心彷佛被掏空了般。

他真的不敢相信上天竟对他如此残酷,两年前他受尽了失去晓雪的哀伤的折磨,好不容易在雪子的陪伴下走出y霾,他一直以为上天怜悯他的痴心,所以不只赐给他雪子,还给了他一个可爱、活泼的儿子。

半年来,他拥有人人称羡的美满生活,但是上天似乎喜欢妒忌他,居然派了死神要来抢走他可爱的儿子,他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却又无力去反抗。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财力、甚至生命去换取儿子的生存,可是他却办不到,他好恨好恨自己的无能!

望着三天不曾合眼的妻子,他的眉心纠成结。形如槁木的雪子,彷佛只剩下一只躯体,她坚强得令人心疼也令人害怕,从儿子病倒那一剎那,她尽责地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儿子,只求上天可以赐予她一个奇迹。

即使医生宣布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消息,她仍充耳不闻,彷佛一个充满斗志的女战士,保护儿子逃离死神的魔掌。

“雪子……休息一下吧!”菲尔想拉开她紧握儿子小手的手,她却甩开他的手。

“不,我不累,我只想多陪陪斯安。”雪子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将儿子抱起,看到原本活泼红润的孩子如今变得苍白干瘦、毫无生气,她的心有如刀割,泪水再也止不住往下滑落,她倾听着孩子微弱的呼吸,晓得他再多也只能支撑几个小时的生命了。

无法阻止儿子死亡的沮丧使她愤怒,无论她多么卖力地与死神奋战,到头来死神仍将残酷地带走她所爱的儿子!

雪子伤心得想大哭大叫赶走死神,但她知道那样做一点用也没有,只会使儿子生命中的最后几个小时过得更痛苦。她轻轻摇晃怀中的儿子,只想让儿子感觉到在生命终了时备受疼爱。

菲尔心酸的展开双臂,将妻子和儿子紧紧抱住,无法言喻的痛苦,化成泪水,恣意地在脸上泛滥流泄,如果现在死神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儿子的生机,然而死神仍举起了祂的大弯刀。

最后一刻终于来临,小斯安呜咽一声,突然睁开多日来未开的眼睛望向双亲,彷佛是在向他们告别,随即又闭上眼睛,小身体整个松弛下来,落入永远不再清醒的长睡中。

“不──不──”雪子多天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了,她心碎的哭喊声,如刀般割着菲尔的心。

“雪子,别这样,小斯安会走得不安心的。他知道我们舍不得他,但是我们无法改变事实。”菲尔摸着儿子冰冷的小脸。他的表情安详,不再因生前的疾病痛苦而紧绷。

“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是我害死斯安的。”雪子将儿子的死的责任全归咎在自己身上。

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比谁都还要疼爱斯安,她付出的心血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她却仍自责不已。

“你没有错,你已经尽了力了,斯安他知道的。”菲尔伸手欲抱起儿子,她却紧紧抱着不放。

“不!让我多抱他一会儿,求求你。”

菲尔没有阻止,儿子的死亡他已能接受,现在他反而担心雪子的情况,两年前,他已失去爱人晓雪,两年后的今天,又失去他心爱的儿子,如今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雪子了。

依回教的习俗,孩予在隔天早上就下葬,伤心欲绝的雪子受不了失去爱子的哀恸,在葬礼举行中便昏死过去。

当她醒来时,葬礼已经结束了,灰蒙蒙的天空宛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记起儿子的死,也知道在自己经历炼狱般的折磨时,菲尔始终陪在她身边。

她缓缓环顾房间,然后看到自己的丈夫──菲尔。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前倾,手肘撑住膝盖,下巴顶着掌心。

也许是心有灵犀,他感觉到她的注视,他立刻抬起来,在两秒钟内,他已经来到她身边,并紧紧握住她的手。

“甜心,你觉得怎样?”

未语泪先流,儿子的死带给她的打击将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的。

“别这样子,我们还年轻,我们一定可以再拥有孩子的。”他沙哑的安慰她,并抽了一张面纸为她拭泪。

“但是他们都不是斯安。”雪子望进他的眼眸,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以及落在额前凌乱的发丝,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伤心。

“雪子……斯安喜欢你开开心心的笑,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心口上的伤口也正流着血。

妻子的模样使菲尔感到心痛,活跃的生命力已自她的眼中消失。

他明白这是一种自然的反应,可是他仍然担心他可能永远无法再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没想到他的担心成真,雪子的心情一直没有改善,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整天她不是坐在斯安的房间发呆,就是抱着斯安的相片、玩过的玩具流泪。

菲尔尽可能抽时间陪她,也送给她许多漂亮的小饰物,告诉她许多有趣的故事,但她仍保持一贯的漠然,除了在哭泣时可以看出她心中的思子之情,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医生说没有关系,但菲尔知道,如果现在不能把她拉回来面对现寅,那她就永远不会康复了,除此之外,他还怕她会伤害她自己。

他不敢想象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恐惧隐隐盘踞在他脑海中的某处。

晓雪觉得自己被轻轻扶起来,一支汤匙送到她唇上。她在张嘴的同时,也张开了眼睛。一时间没有人发现她已经清醒了。

她吞了r汤,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却想,她真的返回阳问了吗?

突然,拿着汤匙的女人在瞧见晓雪张着眼睛时,惊喜地喊出声:“醒了,醒了!”

而扶着她身体的女人也把脸探到她面前,露出一个笑容,彷佛中了马票似的叫得更大声。

“真的耶!醒来了,我就说这小丫头命大得很,瞧,被我说中了。”

晓雪一脸茫茫然的瞪着这两个陌生女子。她从鬼婆口中得知自己的魂魄附在一个只有十七岁大、名叫邢席儿的小女孩身上,至于有关邢席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的家人及朋友种种,晓雪一概不知!

所以,她只有聪明得保持沉默,慢慢观察,以免因自己一些突兀、怪异的言行举止而把周遭的人给吓坏了。

“席儿!席儿!”

她还无法适应自己的新名字,直到对方的手探探她的额头,她才猛然记起自己已不是叶晓雪,而是邢席儿。

“咦,没发烧啊,为什么一副呆呆笨笨的模样?”

“我看一定是惊吓过度了,必须压压惊才行。”

两人对着一脸茫然的晓雪开始吱吱喳喳的讨论起来。从她们言谈之中,晓雪可以得知她们对“邢席儿”是很关心。

她们的年龄应该已超过二十岁了,脸蛋也都长得很漂亮,不过就是妆化得太浓了些,还有她们身上的衣服……真的都满暴露的。

但不可否认的,她们身材都挺好的,而且都是属于波霸型的。不过令晓雪比较好奇的是,她们和“邢席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姐妹?朋友?

“我可以喝一点水吗?我好渴喔!”她对油腻的r汤不太能接受。奇怪!她开口说出来的竟是她完全陌生的阿拉伯话!

“还喝水啊!”拿着汤匙喂她喝汤的女人眉毛挑得高高的,“你知不知道你从海中被救起时吐了多少海水?你该庆幸自己命大,差一点你就成了海龙王的新娘了。”

原来邢席儿是跳海自杀身亡的,只是一个十七岁大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想不开,竟寻死呢?晓雪十分好奇。

“说你是傻丫头就是傻丫头,都十七岁了还这么拗,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是可以商量的,其实妈咪最疼你的,你看我们众姐妹中,哪个不是十六岁就开始接客,而你已十七岁了,妈咪也从没过你。”

接客?!妈咪?!晓雪越听越胆战心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两个女人究竟是做什么的?还有妈咪──喔!不会的!

“其实也怪不了席儿,要不是那个好色的华伦威胁妈咪要让水晶宫无法继续营业,席儿也不必怕连累妈咪而去投海自尽。”

“所以,不能把席儿醒过来的消息传出去,我们还是快找来妈咪好好商量一番吧!”

晓雪只觉得太阳x不断抽痛,一阵昏眩又将她卷入黑暗的漩涡中,最后听见的是那两个女人不断叫唤她的声音……

菲尔决定采取行动!

他走进婴儿房,看见如同一只雕像的雪子又对着窗外发呆,他除了心痛之外还是心痛!

“雪子,我们去外面走走好吗?”

要不是怕引起她过度的反应,菲尔真想把婴儿房拆了。并不是他不再爱儿子,不再怀念儿子,只是他不能任由雪子一直沉缅在失去儿子的哀伤中,他真的怕有一天她会想不开……

“我只想留在这里多陪陪斯安。”她轻轻摇晃着摇篮,唇边忽然逸出一抹令人害怕的笑餍,“菲尔,你看斯安笑得好开心,他真的很喜欢我陪伴着他。”

“雪子,你醒醒!”菲尔将摇篮里的小枕头、小被子全掀了起来,他决定放手一搏,只希望可以唤醒悲伤中的妻子。“你看清楚!斯安根本不在这儿,一切只是你的幻觉,你必须面对现实,斯安死了,他已经死了!”

雪子像受到莫大的刺激,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愤怒的抢过他手上的小枕头和小被子,疯狂的大叫:“不!斯安没死,你把他藏起来了对不对?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雪子,斯安死了!”菲尔用力的摇晃着她,只希望可以把她摇醒。

“死了?!你说斯安死了?”雪子渐渐平静下来。

雪子自从儿子死去之后,精神状态一直很不稳定,这突来的平静,令菲尔胸口一窒。

“是!他死了!”菲尔不想这么刺激她,只是重病必须下猛药!

看到她反应逐渐变得平静,他真的很开心,也许要承受这样痛苦的打击并不容易,但是,他希望在他的陪伴下,她可以熬过去。

“雪子,我们出去走走,你不是最喜欢到湖边去散步吗?我已吩咐了厨娘替我们准备好食物,走吧!”

他必须把她带离这令她伤心的地方,如果有可能,他会叫仆人把这里锁住。

“我不想去湖边。”

“那我们回日本散散心──”

“不要!”

“那你想去哪里?”哪怕是月球,他都会不惜代价带她去的。

“我想去骑马。”

这是儿子死去后,她第一次答应走出屋内,菲尔相信这是很好的转变。雪子一向很喜欢骑马,也许在驰骋的快感中,可以让她忘掉哀伤,所以马上吩咐马厩的人把马备好。

晓雪终于见到妈咪安娜了。

她是个五十多岁,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但仍风韵犹存,是个很标准的妈妈桑模样的女人。

“傻丫头,你终于没事了!”安娜口气中充满心疼,“你真是傻得可以,你当我的女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不知道我把你当亲生女儿般疼爱吗?打从你发育完成后,我也从未强迫过你去接客,却因为华伦,你竟傻得跑去跳海,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伤我的心吗?”

晓雪知道妈咪安娜不是在说谎话骗她,从刚才的莉莉和蕾西口中,她已得知妈咪安娜真的很疼邢席儿。所以她根本不敢告诉她,邢席儿已经死了的消息,以免她会伤心──但是就算她说出实情,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还会被人当成神经病呢!

“妈咪,您别再数落席儿了,其实她也是怕连累你,才会做出傻事。”蕾西说。

“哼!我妈咪安娜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会怕一个痞子华伦吗?他想让我水晶宫开不下去,我也会教他无法混下去。”安娜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把对方威胁放在心上的口气。

“好了,没事了,反正席儿已经否极泰来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莉莉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晓雪使了个眼色,“席儿,还不快向妈咪ㄋㄞ一ㄋㄞ,你只要撒撒娇,妈咪可什么气也没有了。”

“啊──”怎么ㄋㄞ法?她是叶晓雪而不是邢席儿啊!

“这傻丫头怎么走了一趟鬼门关后好象变得怪怪的?”她的异状没能逃过妈咪安娜那双锐利的眼睛。

“妈咪,你也发现了?”蕾西和莉莉同时压低声音道:“我们觉得她可能惊吓过度,要不然就是海水喝太多,变成小白痴了。”

“嗟!胡说八道!”妈咪安娜来到晓雪面前,仔细的打量她道:“席儿,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太苍白了,还是请医生来看一看我比较安心。”

“对……不……起……”其实她真的是没得选择才冒充邢席儿。想到邢席儿是如此受到关爱,她既感动又难过。

邢席儿一定是个十分得人疼爱的可爱女孩,却年纪轻轻的就香消玉殒,她真怕自己没法子当好邢席儿。

“对不起什么,傻丫头!”妈咪安娜给她一个拥抱,拍拍她的背,“只要你没事就好。什么事也别想了,以后我会多防着那些觊觎你的好色男人,以免又重蹈覆辙。”

“谢谢!”她真的很高兴自己虽身处在陌生环境,可是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照顾她,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适应新身分,只是她知道她永远也忘不了菲尔,她甚至希望有机会能见他一面,哪怕只有一面,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即使雪子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是菲尔仍感到提心吊胆,他开始后悔答应她骑马──而且是单独骑一匹马。

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坐骑旁。

“雪予,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温柔的询问,在大太阳底下,她脸上却感觉不到一点该有的气息,令他更加忧心忡忡。

“菲尔……”雪子突然以颤抖的声音唤着他,“你听,有声音。”

“什么声音?”他竖起耳朵专注的聆听,除了风在林间穿梭的声音外,他什么也听不到。

“是孩子的哭声……”

大事不妙!菲尔的心提到了胸口,该死!他就知道不该带她出来骑马的。

“雪子,没有孩子的哭声,那只是风声而已,只是你的幻觉。”

“不!是斯安的哭声,我认得,是斯安,他在叫我,我要去陪他──”

“雪子!”菲尔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发疯似的策马前进。

雪子不断地催赶着马,根本无视于紧迫在身后的菲尔不断的呼唤声。

马儿似乎受她情绪下稳的影响,在催促声中不断的往前冲,这时他们穿过树林,跳过一道湍急的洪流,忽然,在对角线的路径有一辆小货车急驶过来,由于太突然了,马儿受到惊吓,后脚一蹬,马背上的雪子被拋往半空中,然后狠狠的摔到地面上。

菲尔及时下马赶到她身边,他听到自己的叫声。

“不!雪子!”恐布的梦魇又活生生地重演──在奄奄一息的雪子身上,他彷佛又见到两年前晓雪被车子撞死的景象。

雪子,你不能死!他的心在吶喊。

老天爷,别再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被死神带走,只剩我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很温柔、很小心地抱起她。在他怀中,雪子是如此的娇小、柔弱。

“雪子,撑住,求求你,千万要撑住!”他轻声地向她诉说:“我已失去晓雪、斯安,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求求你别拋下我一个人……”

他的音色变得更加沉痛。彷佛听到他的呼唤,雪子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她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今菲尔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终于可以和斯安重聚了……”

“不!你不可以走!我需要你,求求你,为了我留下来……”他回忆起雪子为他所带来的欢笑时光,不由得哽咽得无法成声。

“菲尔……对不起……”鲜血突然从雪子的鼻孔、嘴巳涌了出来。

菲尔慌乱地想用手阻止那些鲜血再涌出,然而他的手掌全沾满了血,仍止不住……他带着恐惧望着她。

终于,雪子双臂软弱无力地悬垂在身体两旁,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抚摸菲尔,也无法拥抱他。

“不!不──”他发出凄厉的叫声,他再度被卷入过去与现在的恐惧漩涡中,世界一片狂乱,他的头开始晕眩,被惊吓、愤怒及回忆重重击倒了……

第二章

在水晶宫内,叶晓雪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让邢席儿因落水而虚弱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起来。

如晓雪先前所猜想的,水晶宫果然是间男人寻欢问柳的妓院,妈咪安娜旗下管理了将近三十名女孩子,每当夜幕低垂,水晶宫内几乎是高朋满座。

据晓雪从蕾西、莉莉以及其它女孩子口中得知,水晶宫并非一般平民百姓可以进来的,而是达官贵族才可以来的高级妓院。

除了因为水晶宫拥有其它妓院没得比的金碧辉煌的装潢外,妈咪安娜那长袖善舞的交际手段也是无人可比的,而她旗下的女孩,个个不但有着娇艳如花的容貌、傲人一等的魔鬼身材,哄人的手腕更是一流,把每个来此寻欢的客人可是哄得服服贴贴的,自然客人心甘情愿将大把大把的钞票贡献出来。

晓雪也从女孩们口中得知,妈咪安娜为何对邢席儿特别疼爱,甚至从不叫她下海陪客。

原来当年妈咪安娜潦倒的时候,在街头捡到被母亲拋弃的邢席儿,安娜并没有将她遗弃,还把襁褓中的她抱回家抚养,在包裹着邢席儿的毛被中获得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就因为有了那笔钱,使她穷困的生活有了转机,而她也认为是邢席儿为她带来的幸运,所以,她把邢席儿当成女儿般抚养,这也是为何邢席儿可以身处在妓院,仍是完璧之身的原因。

“又在发呆了?”安娜的贴身女仆苏珊的声音打断晓雪的沉思。

苏珊年纪与安娜相仿,听说她还曾是安娜的姐妹淘,只是遇人不淑,嫁给一个酋长当八姨太,不但没有得到荣华富贵,还遭到首长其它妻子、小妾的欺凌,甚至污蔑她偷人!在这回教制度下的男人是幸福的,不但可以多妻,还可以到处拈花惹草;但是女人却是十分悲哀的,不但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还不能对丈夫不忠,要不然就得受到严惩。

苏珊的左眼就是在这样的制度下给弄瞎的,一个被丈夫休掉又被冠上不贞的女人,是很难在这社会上生存的,幸而安娜对她伸出援手,才没有让她走上绝路。

酋长──这两个字让晓雪想到菲尔。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像苏珊的丈夫那样无情无义,在冥间,她曾透过鬼婆帮助见到他和雪子恩爱如胶的情景。她没有权利去责怪菲尔的变心,但是如果菲尔知道她复活了,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可还会爱她?

不会的!答案是十分肯定的,毕竟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叶晓雪,而是一名只有十七岁大的邢席儿。

“席儿,你不能老待在房间,你该出去晒晒太阳,你看你苍白得像个鬼似地,这对你的健康会有不良影响的。”苏珊边念边将她带到更衣镜前,彷佛要印证她说的话是事实。

三天了!她的魂魄附在邢席儿的r体上已经三天了,可是她仍害怕去面对自己的新面貌。

并不是邢席儿长得不够漂亮,相反地,她长得很漂亮,瓜子脸、晶莹的眼睛、挺直小巧的鼻子、樱桃般诱人的小嘴,这样的容貌是许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邢席儿不但睑蛋长得美,就连身材也凹凸有致,十七岁的她,有着魔鬼般的身材,难怪会有男人觊觎她的美色,听说还为数不少,甚至有男人为了要得到她,想用一口油井来利诱安娜,但是安娜全不为所动,她尊重邢席儿的选择。

晓雪对身为邢席儿还是感到陌生,她对邢席儿的过去只能从别人口中拼凑,她甚至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引来其它人的疑问,所以她尽量保持沉默。

可是她的沉默也为她带来了困扰,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可能惊吓过度,脑子变得迟钝,天晓得她脑子十分清醒。

“来吧!换件衣服,我陪你到花园走走。”苏珊说着,便动手脱去她身上的睡衣。

“不!我自己来。”虽然她现在拥有邢席儿的身体,但她还是不大习惯当着别人面前换衣服,这样的反应难免又引来苏珊的不解。

“你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苏珊取笑道:“你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从你两岁起,我就帮你换n片、洗澡,也从没见过你会害羞,难不成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后,性情会大变?”

没错!她是改变了,只因她是叶晓雪──但她还是没说出口,以免把苏珊给吓着了。

为了怕引来更多的质疑,她只好背对着苏珊把衣服换了,可是当她才换到一半,就听到背后传来惊叫。

“老天!你再这么瘦下去,会生病的!从现在开始,我要每天监视你的三餐食量才行!”

坦白说,不知是她尚未完全适应邢席儿的r体,还是邢席儿落海之后健康情形尚未完全恢复,她一直吃得很少。

以前她只听过器官移植会发生排斥的情形,就不知借尸还魂会不会也发生排斥的情形。

晓雪在苏珊大力鼓吹下,来到花园晒太阳,大概太久没接触到这么耀眼的阳光,她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这时一双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席儿,你不要紧吧?”顺着关怀的声音方向,晓雪抬起头见到一张十分年轻的男孩的脸。

他顶多二十出头,脸上仍有一抹尚未褪去的稚气,不过从他焦虑的眼神,看得出他很关心邢席儿。

“不要紧……”她给他一个友善的微笑,由于现在是白天,水晶宫并未营业,所以她很肯定他不是前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加上他身上淳朴的穿著,她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孩予仍不放心的扶她到树荫下坐了下来,眉心几乎要纠成结的道:“你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该这么快下来走动的。”

“可是苏珊要我下来晒晒太阳──”

“苏珊的话你会听?”男孩一脸的意外,“大家都说你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晓雪实在很好奇邢席儿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据她从所有人谈话中旁敲侧击得到了一点点的结论,邢席儿的个性很拗,不过心地很善良。

看见晓雪对他露出一脸茫茫然的表情,男孩咧嘴一笑道:“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喔!我不会相信的。”

我的确不认识你!晓雪心里暗暗嘀咕着。

“你这次的自杀真令人跌破眼镜,以前你从不服输的,你还一直告诉我,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怎么你不怕被我笑吗?”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果邢席儿没有自杀,哪来她的复活,唉!人永远争不过天。

“你笑吧!”她淡淡的说。

“生气啦?”男孩握住她的手,一脸深情款款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仿如行尸走r,想到你可能就此离开了我,我真的好伤心。就算你对所有人都不留恋,你也没想过我的感受吗?”

完了!完了!大事不妙!晓雪暗暗叫苦,虽然鬼婆说邢席儿没有丈夫也没有爱人,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八成是爱着邢席儿的,才会说出这么感性又露骨的话。

正当她正苦思不知如何响应男孩的告白时,一阵讥笑声c了进来,是蕾西和莉莉。

她们二人彷佛连体婴,总是如影随形,令晓雪不禁怀疑她们是不是同性恋。

“阿迪,你别白费心机了,席儿不会喜欢你的,不如让我来疼你如何?”蕾西亳不避讳的向他拋媚眼,一副要把他吃了似的模样。

“你太老了!蕾西!”阿迪很不给面子的回答,令蕾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你说什么?你居然说我太老?”蕾西双手扠腰,漂亮的五官全扭曲在一块,“你知不知道我在水晶宫的排名?有些男人捧着大把的钞票还上不了我,而我给足你面子,你还说我老?我呸!”

看见蕾西有些老羞成怒,晓雪连忙打圆场的说:“蕾西姐姐,别生阿迪的气,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席儿,你今天吃错药了?居然会替阿迪说情,这样的场面你早见怪不怪了,放心啦!蕾西才是跟阿迪开玩笑的!”莉莉这么一说,晓雪更不知所措的看着蕾西和阿迪,当她见到蕾西一脸的笑意,及阿迪一脸惊讶感动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越帮越忙了。

“我去做我的事了!”

阿迪临走之前的那一眼,令晓雪头皮发麻,完了!他一定误会了。

“席儿,你该不会是走了一趟鬼门关之后,突然想通了,觉得阿迪对你真的不错,而心动了吧?”莉莉促狭地说。

阿迪是水晶宫的酒保,她这几天老早已从许多人口中得知阿迪的存在,也听得出阿迪这个男孩子对邢席儿爱恋已久,只可惜郎有情妹无意,没想到这下却被她弄砸了,唉!真令她头痛!

“其实阿迪真的不错,虽然他家世贫穷,可是他工作很认真,又对你一往情深,不如你就──”

“别说了!”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要适应一个新身分已够令她不知所措了,现在还得应付一大堆的琐事,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席儿也许跟我们是一伙的呢!”蕾西暧昧的向她眨眨眼,“席儿,坦白告诉我们,你是不是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你老实说,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oh,my  god!原来真被她猜中了,蕾西和莉莉真的是……同性恋。晓雪觉得头更痛了。

“喂,别教坏席儿!”安娜斥喝声从背后传来,“你们这两个死丫头,你们喜欢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但是不准你们灌输席儿不好的思想,我下半辈子还得靠她呢!”

“男人全是不可靠的坏东西──”

“别说了!”妈咪安娜襬起脸,吓得她们两人连忙离开。

“席儿,你千万别听蕾西和莉莉的疯言疯语,女人最终还是得找个好男人结婚,”妈咪安娜拉着她的小手笑咪咪的说:“我刚才去给你算过命了,命理师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说你以后会当富家少乃乃,一辈子不愁吃穿。”

那命理师八成是江湖术士,否则他怎么会算不出邢席儿已经死了呢?

“席儿,妈咪跟你说,为了防止华伦那个坏胚子不肯善罢甘休,我对外放风声说你变成了植物人,所以你入夜后就别离开房间,不过,这时间不会太久的,我听说华伦很快就会到美国去了,届时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晓雪并不清楚华伦是个什么样的恶霸,但从妈咪安娜如此小心提防的态度看来,华伦一定是个很难缠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不造成你的困扰,你别担心了,妈咪。”她已习惯跟着所有人称呼安娜妈咪了。

“啧啧,”但安娜对她的异状却仍不习惯,“席儿,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以前我都不觉得你会变,但是你怎么这会儿突然变化这么大?要不是你的长相仍没有变,我实在很难把你和以前的席儿联想在一块儿。”

“也许是这次的经历让我有所改变吧!”

“俗话说得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你变得成熟,我再开心不过了,”妈咪安娜对她的疼爱溢于言表,“你也十七岁了,你的婚姻大事我不能不开始做打算了。”

“妈咪,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她对菲尔的爱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如今菲尔已有了雪子,她决心要一个人孤独的度完这一生。

“傻丫头,你有这样的心,我很高兴,但我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决定,你放心,妈咪绝不会你选择你不喜欢的男人嫁的,所以才让你好好地、慢慢地挑选。”妈咪安娜叹了口气道:“可是你已十七岁了,在我们这儿,十六岁是适婚年龄,你再这么挑下去,是找不到好夫婿的。”

她已耳闻在这回教国家,许多女孩子在满十六岁之后就会找对象结婚,也许是年纪轻,通常都无法满足和讨丈夫欢心,所以丈夫一个妾接一个妾的娶,甚至还到外头寻欢作乐,这样的一个制度下,是没有女权可言的,女人的地位可说卑下得可怜。

“席儿,你坦白告诉妈咪,你是不是已有喜欢的对象?”

“没……有。”她撒着谎。

“你别以为妈咪看不出来,”姜还是老的辣,安娜一针见血地道:“你一定有了心上人,你坦白告诉我他是谁,妈咪可以帮你去──”

“妈咪!”晓雪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赶紧说自己头痛。

果然,这一招马上奏效,也让她逃过了这一关。

历经了丧子、丧妻之痛的菲尔,根本没机会止痛疗伤,又接到母亲病危的恶耗,使得他还是强作镇定的从夏比斯返回阿拉伯。

望着因承受不了失去爱孙之痛而卧病在床的母规,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菲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向意气风发的老夫人变了个人似的,她脸上布满了憔悴和伤心,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母亲,这一切都是阿拉的安排,你何错之有。”他隐藏起脆弱的一面,深怕增加母规的伤痛。

“不!这是阿拉对我的惩罚,当年若不是我硬生生的拆散你和晓雪,害死你们的孩子,今天阿拉也不会把斯安带走,还有雪子,他们全都是无辜的,如果阿拉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让我死,让我替他们死!”老夫人捶胸顿足、痛哭失声。

“母亲,您别这样子,斯安和雪子知道了会不瞑目的,不是您的错,生死有命,也许他们跟我的缘分已尽。”菲尔痛苦的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菲尔,”老夫人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