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1)

有通灵感应?那让他预测一下下一任总统是谁。

杜遥被噎得半天喘不上气来,半晌才大叫道:死小子,跟你家老子一个德行,我没时间跟你瞎聊,就这样!

电话喀嚓一声挂断了,很大的声响,显然杜遥被气得不轻,燕子青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忍不住笑道:杜院长是你老友,别老这么捉弄他。

我只是在述说事实。关悦冷冷道。

事实就是徐离晟很古怪,说不定他跟关风被讹诈有关,关悦把电话打给自己熟悉的征信社,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徐离晟的背景,有消息后立刻跟自己联络。

贺颜之那边我来。燕子青说完,又安慰道:希望我们只是小题大做了。

希望如此。

不过就算是有人威胁他也不怕,怕的该是那个做出要挟的人,敢挑战他的耐心,只能说那个人选错了方式。

关悦转身想回病房,想了想又停下了,还是把时间留给两个孩子吧,小风刚刚甦醒,他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

病房里的气氛并没有关悦想的那样平和,相反的,透了一份尴尬,空间因为大家的离开变得寂静,在关风昏睡时,严少卿本来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当真正面对时,他反而词穷了,关风的眼神很澄净,默默看着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悸的同时还有满满的喜欢,却因为太喜欢,反而不敢轻易说出口,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气氛。

头是不是还很疼?严少卿帮关风调节了一下床头的斜度,让他可以坐得舒服一点。

看到男人略显笨拙的表达方式,关风笑了,额上的伤刚换过新药,疼痛已经不那么明显,不过还是感觉昏昏的,他想摸摸后脑,被严少卿拦住了,说:肿得很厉害,别碰。

关风点点头,从两人分手后,严少卿就再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这么乖巧过,感觉经过这场风波,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于是说:以后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解决,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些小混混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是你会耍几套拳就能应付得了的。

严少卿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又碰到了禁忌,关风似乎对那件事很在意,在他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不该旧事重提,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急忙解释道:关悦说你不用担心,那张光盘不存在的,威胁不到你。

关风一怔,忙问:你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关悦说那是你的隐私,你想说的话会自己跟我说。严少卿停了停,又道: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说,不开心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关风微微勾起唇角,想用微笑来掩盖心慌的事实,可惜不是很成功,他只好放弃了,故作轻松果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不过听了严少卿的转述,他略略放下心,虽然不知道关悦怎么会知道光盘的事,但相信他这样说一定抱有相当的自信,在这一点上他很信任关悦。

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严少卿说完,不等关风回答,便先自我否定了,算了,买的不好吃,我回家给你做,我妈一定煲了你喜欢的汤给你,我一起带过来。

关风刚醒过来,不太有胃口,不过想到严少卿一来一回要花些时间,等他回来,可能自己也饿了,便点点头,说:小心开车。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严少卿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关风驾驶技术不太好,还常常乱开车,回头还是建议他开普通车吧,跑车真的不适合他。

这次关风笑得很温和,可能是受伤的后遗症,他从醒来后就不太说话,坐在那里,温温的,给人一种很想欺负的感觉。严少卿坏心突起,探过身去轻轻触了触他的唇角,并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就跑出了病房。

严少卿回到家,他和关风同住了那么久,对他的喜好很了解,本来想做几道他喜欢的菜肴,谁知母亲都做好了。

昨天严母从严少云那里听说了关风受伤的事,就第一时间跑去看他,不过当时关风昏迷着不知道,今早严母猜他应该会醒过来,于是专门做了几道关风喜欢的小菜,还煲了当归乌j汤,说是用来补血的,严少卿看到汤里又是当归人蔘、又是枸杞红枣,一整个的无力,苦笑道:妈,小风只是受了点外伤,妳怎么把汤煲得象是给孕妇喝的?

什么叫受一点外伤?出那么多血当然要补血。

严母很喜欢关风,昨天看他受那么重的伤,心疼得不得了,见儿子还这么漫不经心,她很不高兴,问:那些坏蛋是不是你以前惹的仇家?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把小风扯进来!

见母亲不高兴,严少卿不言语了,他自从入狱后,就跟以前那些人彻底划清了界线,关风的事跟他完全没关系,不过又无法解释,只好认下了这个哑巴亏,乖乖盛了饭菜,转回医院。

关风的病房一反最初的安静,严少卿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他推门进去,发现病房里居然有六、七个人,除了关华外,他一个都不认识,有个老人家在关风床边帮他盛汤,病房里飘溢着饭香,看来关风已经吃过饭了,他带来的饭菜派不上用场了。

见严少卿回来,关风让他过来,把大家介绍给他,床边那位老人是关家的老管家,还有自己的大哥大嫂,二哥和他的情人。

严少卿一直都很想见见关风的家人,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面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从昨天关风出事他就没整理过仪表,胡子没刮,头发没梳,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加满是褶皱的衬衫,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之间,严少卿头一次有了汗颜的感觉,给人家留个好印象的设想彻底成了幻想,更糟糕的是,他两只手都提着饭盒,没法跟众人握手,只好尴尬地笑笑,说:大家好,我是严少卿。

什么好不好的!关华窜到他面前,昂着下巴瞥他,问:我问你,我三哥被人打伤是不是跟你有关!?

严少卿很无言,刚才他才被母亲怀疑过,现在又被人质问,牵扯到关风的隐私,他又没法解释,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关华火了,骂道:那你还有脸来?

关华!

关风没想到严少卿会不反驳,见关华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忙喝住他,说:这件事与少卿没关系。

三哥你别护着他!

关华在知道了严少卿的身分后,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差,本来还很开心关风跟他分手,没想到几天不见他们又搅和到了一起,还导致关风受伤,所以一见到严少卿,关华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要不是现在在病房里,拳头早挥过去了。

我没护他,这件事可能跟贺颜之有关,少卿什么都不知道。不想严少卿被家人误会,关风说。

关华一怔,本来还跃跃欲试的拳头收回去了,自从父亲过世后,贺颜之这三个字就成了关家的禁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在关风面前提起,现在见关风主动说出来,关华很吃惊,看看严少卿,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在三哥心中的地位这么重了,让三哥可以为了他说起那个可恶家伙的名字。

严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四弟说话一向没头没脑,请别见怪。

气氛有些微妙,关家长子关朔急忙开口打圆场,又接过严少卿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连声道谢,严少卿一向吃软不吃硬,面对一脸笑玻p'的关氏总裁,反而不知该怎么应对,关朔也没让他为难,对大家说:小风刚醒,我们别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

他说完,又对严少卿说:我弟弟就拜托你了,他脾气不太好,还请多包涵。

小风脾气不好,那这世上就没有脾气好的人了,不过面对这位未来的大舅哥,严少卿不会笨蛋得乱说话,而且他很高兴关朔对自己这样说,急忙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大家又跟关风聊了几句后就先后离开了,关华本来想留下来陪关风,被关朔拉走了,病房因为大家的离开安静下来,关风看看严少卿带来的饭盒,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家管家听说我出事,特意送饭过来,我只好先吃了。

没关系,老人家嘛,是要哄一哄的。

严少卿刚才看到那位老人对关风很疼爱,他不会为这种事在意,见关风半躺在床上,棉被掀开大半,便帮他重新盖好,又掖掖被角,免得他着凉。

很平常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透着体贴,关风觉得自己很享受这种不显眼的在意,最初因为光盘的事而产生的不安和担忧慢慢消失了,觉得任何问题都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只要有人肯给他支持。

嘴角在不经意中轻轻扬起,他说:你带来的饭菜等晚饭时我们一起吃吧?

其实关风刚才根本没胃口,不过老人家特意带来自己喜欢的饭菜,他没法拒绝,才勉强吃了一些,现在让他再接着吃严少卿的菜,他实在有心无力,如果把饭菜延到晚上的话,他想自己应该有胃口吃的。

严少卿一愣,我们?

你要回去了吗?

不!

严少卿急忙一口否定,他反问,只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关风的神智跟刚醒来时相比,明显清醒了很多,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关风随口说的,想到刚才他在大家面前维护自己,心情顿时大好,凑到他床边,在椅子上坐下,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吃,公司那边都请好假了,不用担心。

有没有想过请太多假,会被开除?

这倒没想过。

严少卿不是个喜欢深思熟虑的人,一向是想做就做,而且就算让他想,他也会选择陪关风,反正工作没了可以再找。

看看关风,正好他也在看自己,严少卿笑了,用调笑的口气问:你在担心我啊?

这家伙,看到自己关心他,就得意忘形了,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关风想了想,还是顺从自己的心,说:有一点。

严少卿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关风个性内秀沉静,感情不外露,这是第一次他坦言说担心自己,这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接下去。

难得的看到严少卿失措,关风突然有种捉弄人后的小快感,但随即手便被严少卿紧握住了,象是要报复他的恶劣一样,握得紧紧的。关风没有去抽,默认了男人的任性。

我们和好吧!看着关风,严少卿很郑重地说。

关风的心轻微抽搐了一下,同样的话他上次也有表达过,却被严少卿很不屑地推开了,所以之后当严少卿想挽回时,他极力抗拒,不是真的不需要,而是害怕再面对同样的状况。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抗拒的想法,反而很开心听到这句话,他想也许是因为他开始了解严少卿了,不是那种肤浅的揣测,而是真正的了解,所以他愿意再给予对方相同的信任。

让我考虑一下。带了点促狭的心思,关风微笑答道。

其实他很想现在就把事情说开,只是精神状态跟不上,刚才家人过来,他一直在陪他们,感觉有些倦了,他希望自己在精神好的时候跟严少卿说。

严少卿有些失望,问:要考虑多久啊?

到我醒来。

见关风有了睏意,严少卿没勉强,把床落平,给他盖好被,微笑说:那作梦的时候要好好想清楚啊。

第二章

关风这一觉睡得很香,伤口已经不那么痛了,光盘的事也不再是束缚他的枷锁,所以等他从梦乡中醒来时,发现已是晚上,严少卿靠在床边看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

见关风醒来,严少卿扶他坐起来休息,又去把饭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把汤热得滚滚的才端过来,饭菜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有点少,不过他们很幸运,严少云正巧带着宝宝来看关风,还带了晚饭,让严少卿免去了去买饭的麻烦。

关关的头是不是很痛痛?关关不要生卿卿的气,卿卿不是故意的。宝宝在旁边乖巧的坐着,直到他们吃完饭,才趴到关风的床边,小心翼翼摸着他额头上的纱布安慰道。d_a

我去洗碗。

几次被误会,现在连外甥都这么说,严少卿很郁闷,起身去洗饭盒。

不关少卿的事。关风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耐心跟宝宝解释:你的舅舅是好人,他不会做坏事的,知道吗?

嗯,但打关关的那些都是坏人,他喵喵的!

关风一怔,上次他也听过宝宝用小猫的口吻说话,当时没在意,现在越听越不对劲,转头看严少云,严少云笑道:我哥经常爆粗口的,他只在关大哥面前才会老实点,宝宝都是跟我哥学的。

看着一脸稚气的孩子,关风很无奈,说:宝宝不可以说脏话,这样对人不礼貌。

宝宝眨眨眼睛,不是宝宝说的,是喵喵说的,牠也想来看关关,但是外婆说动物不可以来医院,不让牠来。

关风被逗笑了,严少卿回来,听了宝宝的话,也笑道:小东西很聪明的,知道把过错推到小猫身上,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他又拍拍宝宝的头,说:听关关的话,不可以随便骂人,除非你比那个人强,否则会被打的。

少卿!关风觉得严少卿的教育很有问题,他这种以暴制暴的想法比爆粗口更严重。

关大哥你看到了,我大哥以前就是这样养宝宝的,宝宝没学坏是不是奇迹?严少云在旁边讥讽道。

严少卿顺手给了弟弟一巴掌,说:回家吧,人都看到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严少云还想多坐一会儿,磨蹭着不走,被严少卿揪住拎了出去,严少云个子很高,但在严少卿面前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宝宝急忙对关风说:卿卿生气了,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关关。

小家伙爬到床上用力抱了抱关风,才跟着跑出去,关风忍不住笑了,他发现严少卿说得对,宝宝真的很聪明,小小年纪就会察言观色了。

严少卿一口气把弟弟带到电梯前,按了按键,就等电梯一到,把他扔进去,严少云好不容易才挣脱制缚,气愤地看他,说:你太粗鲁了,关大哥一定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一些手段是必要的。

我不是小孩!

通常这样否定的都不是大人。

电梯到了,宝宝嘟囔着走进去,严少云也气愤地冲进去,然后昂起头,以一种嚣张气势跟电梯外的严少卿瞪眼,宝宝急忙拉住他的手,对严少卿说:卿卿别担心,我会照看好云云的。

记得把他牵回家。

嗯。

电梯关上了,严少卿还听到里面不断传来严少云的怒骂声,他发现弟弟有些地方跟关风很像,都喜欢用温和或冷漠来伪装自己,但只要一旦揭去那张面具,就可似看到他们内里火爆的一面,那份真实的,不轻易显露的感情。

严少卿回到病房,关风正坐在床上转动手里的水晶,表情若有所思,远处窗前微风拂进来,带着夜的静谧。

严少卿走到窗边想将窗关上,关风阻止了他,过会儿再关吧。

刚吃完饭,病房里还留有饭菜的气味,于是严少卿把窗户拉上一半,说:冷的话跟我说。

关风点点头,仍旧转着那颗水晶,自从严少卿把水晶还给他后,他就一直随身带着,受伤后护士帮他换了病人服,他的东西也被暂做保存,今天他跟护士要回来了,当时护士还为他不询问钱包而担心一颗水晶感到奇怪,他解释说这颗水晶是他的祈愿石,对他很重要。

但其实重要的不是水晶,而是给他水晶的那个人。

他转头看严少卿,突然问:那晚,你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

严少卿明白关风的意思,如果那晚自己离开的话,就不可能捡到关风扔掉的这颗水晶,事实上他不仅没有马上离开,相反的,那晚他在关家门前停留了很久,因为他很后悔对关风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当看到关风将水晶扔出来时,不知为什么,他心痛得厉害,可是又笨得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要找回那颗水晶,因为关风很在乎它,拿到它,就等于他们之间还有着牵绊。

很自欺欺人的想法,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一直很小心的收藏着水晶,那天关风约他在饭店见面,他特意带了去,本来是想亲手还给关风,可是后来闹得很不愉快,他不得不把水晶珠偷偷放进关风的口袋里。

真是个胆小鬼。关风说。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不会对严少卿的霸道行为产生反感了,因为他潜意识中已经知道那不是霸道,而是胆怯,害怕被拒绝,所以就连问都不问,便决定所有事情,求爱戴戒指时是这样,还他水晶时也是这样,自己以前是笨蛋,居然会认为他可怕。

严少卿没说话,现在不管关风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更何况关风没说错,他的确是胆小鬼,否则也不会去伤害关风。

关风看着他,又微笑说:这颗水晶珠是关悦送给我的,他说拿到它的人就是我的有缘人,一次两次我还可以当是偶然,但你拿到了三次,这样的概率我想应该不是很大吧。

当然不大!听出关风话语中暗藏的隐意,严少卿很开心,急忙说:就算是罪犯,法官也会因为他是初犯,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小风你也这样认为吧?

我不是法官,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关风转转手里的水晶,说:如果你能再拿到一次,那就证明老天也帮你,那我就没话说了。

他说完,手一扬,水晶划过一道弧线,穿过大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严少卿这才发现窗户和纱窗都是自动的,病床旁有按键,可由病人自己调节,关风刚才把窗户全部打开了,外面夜色沉沉,病栋外还是个大花坛,要在那里找一颗小小的水晶,可不像在家门前找那么简单。

他扫了一眼窗台,眼神又转回到关风身上,半晌,嘴角慢慢勾起,走到床边,俯身将关风抱住,轻轻按在了床上,调笑道:终身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放水呢?

手顺着关风的胳膊轻轻滑到他的手上,从他手心里拿过那颗水晶,亮到他面前,我现在拿到了,那是不是表示你给我机会了?

你眼睛真好,这都能被你发现。关风无奈地笑道,他太小觑这位前佣兵的眼力和反应能力了,早知道就直接把水晶珠扔出去,训练狗叼骨头的游戏更好玩。

头发被轻柔搓揉着,严少卿抱住他,在他耳边叹道:是你太善良,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这么晚让我在花坛里乱找的。

彼此贴得很近,关风可以清楚感觉到严少卿的心跳,温温的暖意,让他不舍得推开,眼眶有些发热,他发觉严少卿其实更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舍得那样做,笃定的口吻,在某种意义上,是信任,享受着那份温暖,他轻声说:我已经没有筹码了,这一次,别让我再输。

严少卿一怔,支起胳膊,在自己跟关风之间稍微拉开一段距离,说:我不赌钱,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小赌怡情,别太大就好。

不,我赌很大,而且绝不能输,所以你要尽全力。

你没事吧?

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赌钱?严少卿越听越不懂,看关风脸色,又不象是在说笑,他急忙摸摸关风的额头,我还是叫护士来帮你看看吧?

严少卿想下床,领口一紧,被关风拉住了,身子微微仰起,吻住他的唇。严少卿愣了一下,随即便回应过来,搂住关风的脖颈,重新将他压在床上。

真想现在就要了你。热吻中,严少卿轻声说。

可惜这里是医院,而且关风的状态还不是很好,所以严少卿只是说说,并没有真想怎样,不过许久不曾碰触的感觉,怎么都不舍得放开,于是手在关风的腰间轻轻摩挲着,吻吮中尽情享受他略带压抑的呻吟声,直到感觉他气息开始不稳,才停下爱抚,跟他相拥躺在了床上。

关风头轻靠在严少卿胸前,很信任的贴靠,似乎整颗心都会被化掉,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也交往了那么久,但真正了解并接受对方的却是许久后的今天,两人都走了很多弯路,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他们都太笨而已。

我去帮你拿药吧?

严少卿不想打断短暂的宁静,不过担心关风的身体,刚才他为了骗自己,把药当水晶扔出去了,他得重新去护士那里拿药才行。

只是消炎止痛药,一次不吃没关系。关风有些睏了,又往严少卿身旁靠靠,闭着眼,随口问:你背后的纹身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第一次看到时因为太害怕没看清楚,只觉得很狰狞恐怖,连带着严少卿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也恐怖起来,可是现在跟他靠在一起,关风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反而觉得那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是猎豹,在野生世界里,没有任何野兽可以跑得比猎豹更快。

那是严少卿初进飙车界时请人纹上的,用意就是希望自己可以跟猎豹一样,成为最快的飙车手,他的速度,不允许任何人超越。

现在想起来,当年那些年少气盛的作为除了让人付之一笑外,什么都没留下,严少卿抚摸着关风的头发问:你第一次见到时是不是被吓到了?

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的纹身有什么问题,那次又因为几天没见到关风,兴奋之下根本没注意关风的反应,之后回想起来,才觉察到关风当时的表情很震惊,甚至连手机都落到了地上。

嗯。关风坦白承认:我一直认为刺青的都不是好人,尤其是像你这种整个后背都是纹身的人,所以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你有问题,其实过错的开端是我。

你这样想,全世界的刺青师傅都会哭死的。

纷争离合都已经雨过天晴了,严少卿当然不会在意关风的偏见,只是取笑他的观点。

关风的话声中已有了倦意,却还是回答道:下次我要仔细看看你的纹身。

好啊,不光是后背,我全身都随你观看。听着关风的沉稳气息,严少卿知道他已经进入了梦乡,不过还是微笑说:因为你有这个特权。

他希望关风像今晚这样,把心事想法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哪怕任性一点暴力一点,在他看来,都是一种接受的表示,因为他很贪心,他要看到关风的全部,从外到内的,完完整整的他。

关风第二天醒来,气色已经很好了,严少卿等护士帮他换了药后才离开,他要回家帮关风准备午饭,关风喜欢他妈做的饭,说有家的感觉,现在关风病着,严少卿当然要尽力让他享受家的温暖。

严少卿以飞快的速度回了家,装好母亲做的饭后,就往回赶,他匆匆回了医院,在走近关风的病房时,发现里面有人,他们似乎说得很开心,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严少卿以为是关风的家人,急忙整整自己的衣着,昨天他的形象已经够差了,估计印象分数是负值,还好今天有简单梳理,不至于太离谱。

不过严少卿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的人是杜子奇,他正坐在床边跟关风亲热交谈,旁边花瓶里还c着一束康乃馨。

严少卿对这个人一直没什么好感,又见他跟关风聊得热烈,脸上不由有些悻悻,不过还是礼节性地问了好。杜子奇回应后,笑道:上班还要来照顾病人,很辛苦吧?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代为效劳,跟小风共事这么久,他的喜好我还是很了解的。

你来照顾?你算那根葱?

严少卿在心里冷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乐呵呵地笑道:那倒不用,公司那边我请假了,小风受伤,我当然要二十四小时看护他才安心。

作戏谁不会,要说虚伪,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杜子奇这种的他还没看在眼里。

严少卿把饭盒放到桌上,又笑嘻嘻说:你别看小风性子温和,其实他很难伺候的,嘴又刁,不是家里煮的菜根本不吃,你还是别看护了,绝对比你工作还累。

他哪里有嘴刁?明明就是严少卿自动请缨每顿饭都回家带的,看到两人都笑得一脸虚伪,关风很无奈,对严少卿说:我跟杜课长马上就把公事谈完了,少卿你先坐一会儿。

一个是课长,一个是直呼其名,孰轻孰重已经分得很清楚,严少卿听到关风要谈工作,立刻闭了嘴,乖乖坐到一边看报纸去了。

其实杜子奇的出现也出乎关风的意料,他今天精神很好,所以打电话给祕书,让她把一些需要签署的档送过来,没想到来的却是杜子奇,杜子奇是课长,他猜祕书也是无法拒绝,反正都是送档,谁来都一样,所以关风就顺便向杜子奇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谁知还没谈多久,严少卿就回来了。

关风跟杜子奇谈公事,顺便用眼角余光看严少卿,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时转过来,关风有些好笑,不想再跟杜子奇磨蹭时间,简单交代了工作事项后,说:我累了,剩下的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那好,我回头把计划书做好再请你过目。

杜子奇察言观色,看出关风神情疲倦,便没再久留,把档都收拾好,告辞时又很亲热地拍拍关风的肩膀,说:别担心,部门里的事我会盯紧的,你好好休息,把伤彻底养好了再去上班。

谢谢。

严少卿冷眼旁观,虽然知道关风的道谢只是寒暄,可是看到他们那么亲热地交流,还是有些不舒服,见关风还要下床去送杜子奇,他急忙拦住,说:我帮你送吧,你好好躺着。

严少卿送杜子奇出来,见杜子奇一身笔挺高级西装,皮鞋擦得很亮,走在路上,发出轻微有节律的响声,谦和礼貌中虽然透着虚伪,但不影响他外在的典型白领精英形象,其实关风不说,严少卿也知道,杜子奇是关风喜欢的那种类型,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有些酸。

我不知道小风跟你和好了呢。两人并排走着,杜子奇突然说。

很温和的话语,但那种亲近语调却让人感觉不舒服,严少卿淡淡说:我想这种私事,小风不会特意跟一个下属汇报。

杜子奇微微一笑:其实我还是他的学长呢,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小风的性向,他交往过几个男友,你无疑是其中最另类的一个。

听出杜子奇话语中的嘲讽,严少卿反问:怎么现在出租车司机都属于另类职业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作为小风的学长兼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爱情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它需要许多东西去奠基才能长久,小风毕业于名校,轻易就拿到了双硕士学位,他在公司的前途无量,你们的文化背景、学识、经历都相差太远,甚至你的品味……

杜子奇上下打量了一下严少卿,眼神里不乏讥讽,说实话,真的很糟糕,小风一开始只是觉得新鲜,相处时间长了,矛盾自然就会迸发,所以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属于你的别多强求。

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是想告诉我,我配不上小风是吗?

严少卿不想动怒,但杜子奇的尖锐话锋不由得他不生气,冷笑反问,对于不尊重别人的人,他没必要去尊重。

杜子奇没在意他的嘲讽,微笑问:那么,你认为一个连中学都没毕业,一直来往于感化院和监狱,有众多不良背景的人配得上小风吗?就算他不在乎,我想关家也不会容下你。

小风和关家容不容得下我不劳你烦心。严少卿淡淡说:我是什么样的身分无所谓,因为小风根本不在意,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杜先生,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他冷笑回瞪杜子奇,毫无疑问地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狼狈,这让严少卿很满意,在电梯前停下脚步,笑着说:我就送到这里,慢走。

电梯到了,杜子奇大踏步走进去,他的脚步声踩得很重,明显反映出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严少卿微笑着看着电梯门关上,不过当电梯开始下降时,他脸上的笑容敛下了,y沉着脸转身回病房。

关风正靠在床头玩笔电,他的祕书小姐很贴心,特意把他放在公司的笔电送过来,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口说:回来了?

嗯。

有些消沉的嗓音,关风奇怪地抬起头,就见严少卿走到桌前整理饭盒,他脸色很平静,但略带不快的嗓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关风笑了,问:杜子奇跟你说什么了吧?

而且绝对是关于自己的,否则以严少卿大大咧咧的个性,就算不喜欢杜子奇,也只会讽刺他几句,而不是这副失落的模样,象是某种猎犬,虽然长相凶恶,但其实很脆弱,主人稍微有一点不用心就会让牠受到打击。

被问到,严少卿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刚才杜子奇那些刻薄的话转述给关风听,他相信那只是杜子奇的一面之词,关风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如果他真在意自己的身分学历,就不会选择跟自己交往,至于关家人的看法,他更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毫无疑问,他的心情被杜子奇的话左右了,刚才他可以很自信地回敬杜子奇,但是在看到关风后,那份自信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否认,他们的身分、学识、经历都差得太远,也许服装品味可以通过努力慢慢提高,但有些东西,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就像刚才关风跟杜子奇聊的工作话题他听不懂一样,就算想努力,也有心无力,不过如果要说让他就此放弃,那更不可能。

关风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严少卿走过去,握住关风的手,很郑重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就算我们的身分、地位、学历都相差太远,我也绝不会放弃!

关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微笑,很含糊的回应,于是严少卿又说:我知道你喜欢杜子奇那种类型的人,我可以慢慢去学,试着去改变,你给我时间,但是绝对不可以说放弃,我喜欢你,所以这辈子你只能喜欢我!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关风很无奈,抽回手,把笔电放到一边,微笑问道:那你是不是还要跟我学习外贸行商,学习经营管理学?

这句话算点到他的死x了,严少卿悻悻说:我是想学,但你认为我可以学好吗?打架、飙车他倒是很有天分,但要说学习经营贸易,他恐怕真学不来。

关风一笑:不认为,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将来可以飙车飙得像你那样厉害,我不懂电器,不懂正骨,那我是不是要全部都学会了,才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当然不用,那些东西跟我们会不会在一起又没关系。

想到关风为了自己练飙车,严少卿首先的反应就是要赶紧灭掉他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还不够自己每天担心的。

你没想过让我为你改变,那为什么要为了我改变你自己?

关风对严少卿的过度反应感到好笑,他一直认为在感情方面自己很没自信,现在发现这个看似强势的男人比自己更没自信,但或许也可以说那是他重视自己的一种表现,重视到想为自己改变。

也许严少卿有许多地方跟自己格格不入,像衣着品味、待人接物的态度,还有说脏话、爆粗口,他的确跟自己以往交往过的人有偏差,但这样的他才是严少卿,如果杜子奇那种类型的人是自己理想中的情人,那他一开始找杜子奇就好了,又何必跟严少卿纠缠?

这是你说的,我就当这是你的感情表白了。很开心关风的善解人意,严少卿探身过去,将他搂在怀里笑道。

严少卿其实并没有在意身分、学历这种虚无的东西,如果不是杜子奇那样说,他也不会被打击到,不过看到关风坦然从容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小家子气,没事为这些乱七八糟无聊的事情苦恼。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当然而已。严少卿抱得很紧,关风挣脱不开,也就随他了,只是笑着反驳。

真是口不对心。

见关风嘴硬,严少卿伸手过去,在他腰间敏感的地方乱摸,被关风用手肘撞开了,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又飙车又赌钱又玩诈骗,还当过佣兵,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也会被杜子奇吓到?

纠正一下,飙车、赌钱、当佣兵是真的,不过我从没骗过人,那是被陷害的。

当年年少气盛,以为赌赛车可以赚钱养家,结果却越混越深,差一点无法回头,那次诈骗事件跟严少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朋友为了脱罪推出去的替死鬼,也是那一次,让他看清了所谓的朋友都是些什么嘴脸,那是他人生最大的转折点,所以被关进监狱,他并没有记恨,反而庆幸,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入狱,他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毁了。d_a

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吧?

说起往事,关风收起了笑脸,他看过严少卿的资料,知道他父亲生前吃喝嫖赌,欠了一p股的债,当时严家等着用钱还债,严少卿的母亲和姐姐身体不好,需要就医,还有个半大弟弟的学费也要解决,他会去当佣兵,多半是出于这些原因。

那时为了生活,恨不得把一天当四十八小时用,哪有闲情想苦不苦,现在再回想,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苦,也没什么感觉了。

刚出狱的那段时间,严少卿真是什么行当都做过,可惜没学历,就算干一整天,也挣不了多少钱,所以他想到了去当佣兵,至少可以提前领一大笔钱,让家里暂时脱困,那时候会那样选择,有着对母亲和姐姐的负疚,还有自暴自弃,觉得像他那样的人,能活着回来固然是好,就算死了,能为家里解决一些负担也不错。

不过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否则他就不会认识关风了。

你……杀过人?关风察言观色问。

上次严少卿有这样说过,他想那应该是真的,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严少卿是那种人。

杀过,也差点被杀。在关风面前,严少卿没什么好隐瞒的,坦言相告:在外籍兵团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作战时没有七情六欲,任何情况下都绝不可以放弃,更不可以投降,为了钱什么都得做,没得选择。

面临死亡?对于这个答案,关风并没有很吃惊,但心在一瞬间抽紧,明明严少卿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却还是为他曾经面临的惊险处境心有余悸。

死亡,我跟它天天见面。

严少卿这样说,完全没夸张,有时候死的是战友,有时候死的是敌人,他自己也数次面临死亡,其中一次是在非洲雨林,他受了刀伤,失血过多,饮用水喝完了,战友还没到,偏偏每日下雨的雨林地带整整一天不见雨滴,高温加上刀伤,他差点以为自己撑不过去,还好半夜下起了雨,他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这些血腥的事严少卿不想多提,转过眼神,发现关风看自己的眼睛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不是鄙视,也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很沉定的感觉,象是怜惜,还有一种尊敬的情感,这让他很开心,打趣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关风笑着反问。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