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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嗜赌花嫁娘

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奇怪,她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赌后?

岂料一时大意,竟败在这个浪荡子手里,

把“息事”丫鬟输输去不打紧,

赌性坚强的她,犹直嚷“再赌一次”,

被人拐到闺房里玩“拾八啦”,

一个六点一个吻,

六六三十六个吻数到二十四就昏了头,

这下子掷骰子掷到掉了贞c,

输着输着她怎么还“输”到一个老公?!

乐得王爷爹直呼──

真想刻面金牌送他“功在赵家”……

正文

第一章

“来来来,赶快下注,下好离手……么二三小,通杀,贪财了!”

吆喝声清脆甜美,白面红点的四角骰子在银盅内摇动,滴隆滴隆地勾引人的贪婪之心,白花花的银子如雨般落下,让人不搏个大小誓不甘心。

盅盖一掀,四周的懊恼和嘘声纷起,眼巴巴地看着心爱的命根子被扫向桌的另一侧,恨不得有再一次反手的机会。

市集口,算命摊子旁,聚合了一群刚下工的绸缎庄伙计七、八名,今儿个刚发饷,想试试手气,只是一个个铜板眼看成空,便不服气地取出碎银再拗一回。

他们眼看饷袋渐轻心更慌,非要扳个本来好养家,家里婆娘等着米下锅呢!

谁知外表脏污的小乞儿竟有一手好牌技,把把硬是赢大陪小,邪门得叫人不服气,不把辛苦赚来的钱洒下去就难平心中辱意。

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才五尺左右高的小乞丐?!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把把开小还不信邪,偏要往一起压,活该要灰头土脸地散尽怀中金。

“这位大爷,你要不要改压小呀,小乞儿给你提个醒,留点本给妻小买米浆填肚。”

污秽的小脸有双灵黠的清眸,握盅的手儿出奇的白细,丝毫和乞儿身分搭不上轧,可没人起怀疑,只因沉迷于一个字——赌。

“哼!你以为我刘武是傻子呀!你要我压小,我偏要压大,这回准赔死你这个小乞丐。”一锭银子就这么搁下。

小乞儿摇头又叹气,“大爷不听劝,小的也没办法。

掀盖一瞧,众人又是一阵钦吁声,后悔不该死脑筋,固执地死守一方。

“唉!大叔,小的可要开四五六大唷,你们可别转手气嘛!”她是好心呐!怕各位爷说她没良心。

“少罗唆,你要有本事开出四五六大,老子就把骰子给吞了。”他就不相信手气这么背。

小乞儿眼睛闪过一丝戏谑,“好,就冲着大叔一番豪语,小的怎能让你失望呢!”

银盅轻摇,重重地一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乞儿倒是大方的手一扬,“大叔,由你来掀吧!免得说我作假。”

“嗯!掀就掀,我一定……嘎,四五六……大……”他当场目瞪口呆,瞅着三粒骰子不放。

“大叔要配菜吞呢,还是直接往喉咙扔?要不要洒点盐巴加个味,不收钱的。”她乐得手舞足蹈。

“你……你使老千……”他翻脸不认帐。输钱事小,那骰子吞下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小乞儿笑脸一收地拍桌子,“你去打听打听,我赵缨……小乞儿是何许人也,需要诈赌诓人吗?”

赵缨可是打遍京城无敌手,人称“赌后”是也。

她是怕报出名号没人敢和她赌,不然向来横行赌界的“赌后”怎会以一个小乞儿姿态来赌得过瘾。

别人府的千金是色艺双全,八王爷府里的千金更是了得,琴、棋、书、画不屑了解,s、御、术、数可是无人能及,而且高明得令人拍案称奇。

甚至丫鬟都出色得令人嫉妒呀!酒、色、财、气无一漏失,专为主子消灾、解厄、息事、宁人,逗得童心未泯的八王爷笑呵呵,直道捡到宝。

不过,汴京城的百姓可不怎么乐和,八王爷府的千金一出门便带灾,受难的是无处伸冤的市井小民。

前些日子,赵缨的一时技痒,导致全城大小赌场经她一逛后全数倒闭,被她赢光了家产,最后闹得庄家集体要告御状。

好在她有个好丫鬟秋儿及时排解,建议朝廷来个集中管理,将赌场设在女人逛不得的瓦舍勾栏内,这才免去一场风波。

北宋汴京人口增加快速,带动经济繁荣,因此一种被称为“瓦子”的新兴闹区应运而起,里面龙蛇杂处什么都有,包括各种杂耍演艺、茶楼酒铺,甚至于妓院等等,当然也有赌场。

“谁晓得你是哪里来的千儿,大爷我不服,哪有把把都顺你的意。”分明有鬼。

赵缨可是有骨气的赌后,岂容他诬陷,“好,就让你心服口服。”

骰子未动,她大方的问隔壁的算命先生取来占卜的龟壳往上一敲,碎个粉细的点儿未灌铅,让输的人没有二话,脸一黑地怔在当场。

做人不打落水狗是会失德的,她把骰子粉扫到盅里递给大胡子大叔。

“愿赌服输,别叫小乞儿瞧不起你。”敢说她使y,就罚他拉一天肚子。

人无信而不立,赌不立则手痒,她爱死赌的味儿了,死后的陪葬品非十大赌具不可。

“你……”他看着碎骰子吞吞口水,胃肠好像痛了起来。

“唉!大叔要是不敢吃倒也罢,顶多被街坊邻居嘲笑你无胆,没有男人样,小的就不勉强了。她作势要收回。

“等一下,我……我吃。”为了男人要不得的面子问题,他咬着牙,一口气给咽下。

“好呀!大叔好气魄,再来拗一把吧!小乞儿小开么二三如何?”瞧他脸都充血了,真好玩。

“你……你休想唬弄我,这把我压大。”他偏要唱反调,非赢他一回。

一旁的算命先生掷着铜板不算命,一个个客人坐下又离去,猜不透他算的哪回命,理都不理人。

“上了年岁的人就是顽固,别说小乞儿爱占你便宜。”她掏出十来粒骰子,盅儿一甩摇了三粒入内,纯熟的手法叫人叹为观止,几乎可与赌后相提并论。殊不知,眼前的小乞儿便是赌后本尊,赌客个个输得十足的冤枉。

“么……么二三?!”如此神奇?

“给钱吧!大叔。”大输。

“哼!再来,我把全身家当全压了,你开大开小?”总要拗一把。她狡侩的一笑,“开……大吧!”

“好!老子就压大,你要是敢骗我,小心你的脑袋开花。”他狠狠地撂下话。

“是。”银盅再摇,滴隆滴隆的声音喀儿响,大胡子凝神专注,连气都忘了喘。

“开!三个六,豹子大,通杀!大叔,不好意思,这个月没酒喝了。”唉!她是故意的,没有敌手嘛!她也好生为难咯!

“你……”他完全傻眼了,“你到底是谁?”此言一出,输得见底的赌客不禁怀疑起小乞儿的身分,这般高明的赌技,在汴京定是大大有名,怎么嗜赌成痴的赌后未找他较劲?!

“小兄弟,你可知八王爷有位人称赌后的千金吧?”

“同行嘛!多少有耳闻。”不就是她本人。

“你可以试试和赵三小姐玩玩,赢她一回就够你吃上三年五载的,何必在这拐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伙计银两。”他说得有点酸。

“知了,有空一定上八王爷府上坐坐,赌个两把。你们谁要下注呀?我准备好了哦。”她现在刚好没空。

府里的中、发、白不知摆好桌了没?

“钱都在你口袋里了,还玩个鬼呀!”得勒紧肚皮度小月了。

要玩鬼也成,她绝对奉陪,“小乞儿心肠好,先让你赊着。”

不少为之心动的赌徒就此签下欠单,提供纸笔的,还是隔壁的算命先生。

这一赌,又是个天昏地暗,直到有个优雅、恬丽的娇俏身影靠近。

“三小姐,你玩够本了吧!”

闻言,众人哄然,脸色微惊地四下一散,他们竟然蠢到和赌后对赌,根本是找死。

“喂!别忘了要还债。”赵缨向众人背影娇喊一声,接着嗔怨她的“息事”丫鬟。“秋儿,你干么坏我的兴头。”

“凡事适可而止,你真想让那些百姓典妻卖女的陪你赌个没完吗?”真是不像话。

她微嘟着嘴抱怨,“谁叫你不让我去赌场,反正是自家的又不会倒。”

“只会收支大减,客人不愿上门输钱罢了。”秋儿冷静的说道。

“你就会说些丧气话而已,我也不想天胡地胡一手包呀,实在是手气太顺了。”她小心的掩起得意相。

人家府里是小姐大,他们八王爷府是丫鬟最大,随便一个眼神轻瞥,就叫她气弱得不敢狂妄,收拾起王爷千金的骄气。

说到她家的秋儿实在能干,分析理财一把照,掌管王府的私人赌场有声有色,府里的大半开销的经过她一双素手,翻手覆手都是有进无出,皇上若重用她当财政大臣,国库铁定年年丰盈。

“嗯哼!你今天又赢了不少吧?”秋儿睨睨堆积如山的赌金。

她讪笑地挥挥手,“还好啦!小本经营,不赔就是赚。”

“客气了,小姐一出手,牛鬼蛇神避不了,几家得含泪吞盐巴。”大概得吃三个月咸菜干。

“这……呃,不能怪我吧,是他们好赌成性,不知节制,怎么劝都劝不听……”她越说越小声。

她在说自己吧!算命先生不急着收摊子,反而从桌子底下拿取一只檀木盒子,将赵缨赢来的赌金收纳入内,—一排列整齐。

“小姐说话真有趣,我以为那是你的习性。”居然有脸说别人。

“好歹我是个小姐,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嘛,我的好秋儿。”她讨好的扯扯秋儿的袖口。

遇到这样不像小姐的小姐,做人家丫鬟就得辛苦一点了。

秋儿本名是辛秋橙,原本出自权贵世家,早年随太祖皇帝建立霸业的祖父,因“杯酒释兵权”的情况下,家道逐渐一中落,才让念旧的八王爷收留。

她表面是丫鬟,实则是三小姐的游伴。八王爷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宠,不仅委以重任掌管府里财产,还兼管三小姐,免得她一赌就忘形,镇日下不了牌桌。

最重要的一点是——收烂摊子,补小姐出的纰漏,适时安抚激动的民心,凡事以大化小小化无为原则,做到完全“息事”的地步。

还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叫苦连天,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的丫鬟春儿、夏儿和冬儿一样歹命,得时时提着心,以便随时位她们息事。

“四筒,你在笑什么?”赵缨耳朵可尖了,小小嗤笑声难逃她耳朵。

听力可是赌徒的当家本领。

“是石统,你不要乱取绰号。”算命先生撕去胡子,气急败坏的指正。

“你敢纠正我?”赵缨美目一瞠,石统只好认命当起“四筒”。

为了吸引嗜赌成痴的小姐,尽量能不惹是生非,于是秋儿建议八王爷筹组赌技智囊团,将拐来的全国赌技好手,聚集一起切磋琢磨。

结果,小姐赌技不仅精益求精,还发扬光大,自创出一套什么红中、白板、筒花、碰的玩意儿,与她的“保镖”们自娱。

“小姐,你不该威胁石先生。”人家可是全国赌赛的佼佼者。

石统感激的投以谢意目光。“秋儿,还是你最善体人意。”

“四筒,你是指本小姐亏待你不成?”想告状,门儿都没有。

把他的姓名套在赌牌上,那可是他的荣幸。

哪天这赌法要是大放光芒,他还得感激她让他“流传千古”哩。

“呃,小的不敢,小的只管收钱。”他很安分,绝不造次。

谁叫自己眼高于顶,瞧不起姑娘家的赌技,一时大话沦为赌奴,成了八王爷特为三小姐筹组的赌技智囊团之一,每日为了钻研高深赌技,与她对赌而努力。

“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往他后背一拍,报复他的取笑。

秋儿一见,微微喟然,“小姐,你真孩子气。”

“犯法吗?”她眨眨灵慧美眸,状似无辜。

“别装无邪的表情,你在转什么坏心眼,我一清二楚。”答案是:休想。

“不会吧!我肚子里恐怕装不下你这条大蛔虫。”她故作惊讶的掩口一呼,神情十分逗人。

“不行。”秋儿脸已经板起来了。

赵缨机伶地挽起她的手撒娇,“就一次嘛!以后我就会乖乖的待在你眼底下,绣绣花、缝缝衣、弹弹琴。”

“小姐,秋儿看起来像呆子吗?”活泼的海棠花是成不了孤傲的冷梅。

“偶尔装傻也不错呀,人太冷静容易失去平衡,走路会踩到狗屎。”

她用眼神暗示着。

“你在诅咒我吗?小姐。”软的不成就想来硬的,为了赌,小姐真是不择手段。

赵缨只得装出可人状,“我是在同你商量。”

“还是一句话,不行。”她坚持立场。

“秋儿——”她不高兴的拉下脸。

“时候不早了,小姐该打道回府了。”秋儿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你……”

石统背着她俩偷笑,一山还有一山高,一物克一物,三小姐拼命的求着秋儿让她去赌场“逛一逛”,秋儿是死也不肯。

谁敢放三小姐去闹场,一个分寸没拿捏好,到时头大的,又是“息事”丫鬟辛秋橙。

“对了,三小姐,我有没有告诉你,四小姐要去辽国和亲。”

“什么?”她尖叫的跳了起来,倏地往前冲。

秋儿平淡地扬扬眉,“小姐真是冲动。”

张口结舌的石统根本是傻了眼,是秋儿你太平静了吧!

和亲?!

“你……你们干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人家会怕啦。”四小姐赵络紧抓着她的丫鬟冬儿当挡箭牌。

果然起了一些作用,壬冬墨的凛然正气让一群女人收敛了气焰,改以怀疑的眼神瞅向天真、单纯的蠢么妹。

“呃,我说大姐呀!小妹怎么会被排上去和番,辽人可是生饮人血啖人r,粗鲁如大熊……”

闻言的赵络瑟缩了一下。

大而化之的赵绮忧心地说:“全怪她的好奇心作祟,没事去看场数理大赛也就算了,还不自量力地跑去”算算看“,结果……”

解不出来的代价,便是送至辽国和亲。

“笨死了,你有时间去瞎逛,为何不来找我赌一局……”嘘声一起,赵缨讪然的噤口。

本来嘛!小赌怡情,至少不会赌出和亲的事儿,顶多让人告一状而已。

“三妹,你别骂她了,瞧她都抬不起头见人了。”性情骄蛮的二小姐赵绫满心关怀的说道。

“我是舍不得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想找个人凑一桌都很难。”四姐妹刚刚好,还有四个丫鬟伺候。

“缨妹,你别三句不离赌成不成?该担心的是她人地生疏,远嫁关外能不能适应。”

“大姐,有冬儿在,不成问题啦,辽人敢欺负到咱们赵家人头上,你就把他们当鹏给s了。”而她去赢光辽人的国库。

壬冬墨自觉愧疚的说:“都是冬儿的失责,没看好四小姐。”

“不关你的事……”

赵家三位小姐反过来安慰冬儿,一再用谴责的眼神瞪视一脸无辜的小么妹,怪她不该乱惹祸,让她们敬畏有加的冬儿难过。

姐妹情可贵,丫鬟价更高,她怎么可以害人背过呢?真是不乖巧。

“咳!咳!”

有个苍老却有力的轻咳声响起,只不过不敌众多女子的叽喳声,轻易地被忽略。

“咳!我说女儿们……”

“别吵,我们正在商量络儿的远嫁事宜,你到一边喝茶去。”不知是哪个不肖女如此说道。

“夏儿,你再去求求堂哥,看能不能改派其他人去和亲。”赵绮建议道。上回她把皇上老爷的爱鸟给猎了,就是夏儿找上皇太子,也就是现任皇上堂哥赵祯摆平。

“为什么一定要夏儿去找赵祯,我不行吗?”仰慕堂哥已久的赵绫不服气的抢话。

赵缨毫不顾姐妹情分的奚落道:“人家郎有情、妹有意,你凑什么热闹。

“赵缨——”

“三小姐——”

一主一仆都面有难色,一是愤怒的难堪,一是为难的祈求。

“不要再牵扯其他了,你们关心的,应该是四小姐的未来。”明理分析的秋儿,将视线落在差点打盹的正主儿身上。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她的事,而躲在冬儿身后的赵络头低低地直点,让人以为她正在忏悔。

猛然听到有人提及她,赵络睡眼惺松地揉揉眼皮,正要打个哈欠时,才突然想起此刻的处境,表情扭怩地硬是忍下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本来她就是“纯”,不用装就很委屈相,大家也不好太责备。

“络儿,你不要嫁啦,我们进宫去和皇上谈判,一把定输赢。”关于赌方面,她是十拿九稳,赢定了。

赵绮好笑地敲敲她的脑袋,“你当皇上同你一般嗜赌如命啊!”

“疼呀!大姐,我是为她着想,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看小络儿去和番?”打那么用力,又不是仇人。

“这……”

“而且路途遥远,一路上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凶险发生……山贼、土匪一大堆的,而且辽人都很野蛮,说不定照三餐揍她,你们瞧她撑得住几拳?!定不出三天就呜呼哀哉了。”

赵缨一番的危言耸听,听得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为赵络的前景面露忧色,由心底烦恼不已,不知该如何解决和亲一事。

这下,又有重咳声传出,有人做出嘘声动作,表示此人太吵了。

“女儿们,拨个空瞧我这老头子一下成不成。”他这么魁梧的人站着居然能被人视若无睹。

“你这个死老头真……呃,爹,你在呀!”正想一拳挥过去的赵绮尴尬极了,拳头停在八王爷鼻头前。

“绮儿呀,老爹是老了,但是还没断气。”笑得老j巨猾的八王爷轻轻拨开女儿的手。

“你也稍微出一点声音嘛,存心吓人。”好在手缩得快,不然不就成了弑父女!

“我没出声?!”他眼一瞪的一扫面前的女娃儿。

赵缨古灵精怪地蹦到他跟前,“爹呀,皇上是你侄儿,应该不难说情吧?”

“哼!你们这些丫头哪一天不惹事!我这张老脸皮早就不管用了。”好几都有面临砍头之虞。

“可是和亲是一件天大地大的事,你就要失去一位可爱、天真的好女儿,你不心疼吗?”

她动之以情。

“她命该如此!你们几个姐姐也该做个打算,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和亲也没什么不好。”

老大赵绮都十八岁了,个性大而化之,喜好打抱不平,没有半丝姑娘样,倒像个男子般豪爽,老爱学人s猎四处野。

老二赵绫十七岁,性情是骄蛮些,但很坦率,爱与恨的个性太鲜明,有仇报仇,有恩必还,总是爱和一群鸟兽处在一起。

老三嘛!性情刁钻、滑溜,一天到晚只想找人赌一局,满脑子古灵精怪的叫人猜不透,都十六岁了还不安分,很少能在府里见到人,除非和赌技智囊团在较劲。

谈起老么也挺头疼的,才十五岁就热爱很难理解的数理,天性过于单纯、天真,偏又好奇心重,喜欢追根究低的问个没完。

唉!

四个女儿虽然貌美如花,又有王爷府在背后撑腰,可是自从长女及笄之后,始终没人敢上门提亲,连皇上想指婚,对方都一再请辞,甚至连官都不愿当了。

主要是声名太响亮,一天不闯祸都很难,谁家愿担起被砍头的风险呢。

反观春、夏、秋、冬四个丫鬟比小姐们优秀太多了,不少人曾私下同他问一声,几时要让她们出阁,随时准备八人大轿来迎娶。

有时他常想,若没有这四个丫鬟在身侧帮衬着,女儿们八成命不长,早被自己玩完了。

“老爹,你不会也要我们嫁人吧?”

赵家三姐妹用杀人似的眼光瞪他,好像即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嫌弃,避她们收拾包袱去找个到楣男人赖。

“怎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不成要我养你们一辈子。”

养女不孝,父之过。

赵绮豪气地搭上他的肩,“爹,我知道你辛苦了,不妨再做牛做马几年吧。”

“老头,我可是帮府里赢了不少银两奉养你喔,说嫁人就太伤感情。”一副乞儿流气模样的赵缨搭上他另一侧肩头一盹。

“爹,嫁人不难,你叫皇上来下聘。”比较正常的赵绫仰着鼻孔说出惊人之语。

堂兄妹怎能成亲?!

那是逆伦。

八王爷只能吹胡子干瞪眼,“络儿呀,爹问你,要不要去辽国和亲?”

众人不赞同的视线全往她脸上投,她嗫嚅的表示,“我……我要去……辽……”

“什么?你讲大声一点。”

大伙都没听见她的蚊鸣声,只好叫她再重复一次。

“我要去大辽啦!”赵络涨红了脸,鼓起勇气一喊。

为什么呢?络儿坚持要去番地?

想了一夜都想不透的赵缨心好烦,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更讨厌,就快分离不团圆了,它还像个傻瓜一样,挂吊在空中。

老爹也昏了头了,她才十六岁那,又不是七老八丑的麻疯女,活像一放出府就会为难人间,必须找个男人来管束。

“不行,我受不了,一大堆赌牌在眼前飞舞,骰子的声音是多么亲切啊”。

是呀!亲切无比。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因为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顺便赌两把。亥时更初敲时,一个男装打扮的少年公子从后门溜出去。无人知晓。也因此开启了丫鬟秋儿的一段姻缘路。

“瓦子哩,我赵三公子来一会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怎么防,也防不了赵三小姐坚强的赌性。

瓦舍勾栏女宾止步,她不就来。

第二章

采花楼,一个名副其实的销魂窟,多少风流才子、王孙贵族流连不返,抛弃妻小只为一夕温香暖玉,乐不思蜀的散尽家产。

采花楼有两大花魁,一是卖艺不卖身的段凝霜,一是风s多情的阮双双,霜阁双坊非富贵者不得进,一夜千金在所不惜。

今日霜阁门户冷清,刻意不接客的等候心中的那个男人到来,即使希望渺茫。

“小姐,他不会来的,嬷嬷要你为王大人唱个曲。”小驴儿同情地传话。

“去回了嬷嬷的话,今儿个我身体不舒服,怕怠慢了贵客。”双坊的灯笼正亮着,段凝霜心酸的想。

她知道自己傻,竟爱上处处留情的风流浪子,甘愿为他守着清白身子不污玷,等着他回头眷顾的一天。

因为他是一阵风,尚未有定下来的心情,所以她只能苦苦守候,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倚着门翘首盼望他片刻的温柔。

在她怀中的他可满足了欲望,离开了之后,还会想起身处霜阁痴心的人儿吗?她衷心祈盼着。“小姐,你这样是不成的,来青楼嫖妓的男子大都薄情,不会懂得你守身如玉的节c是为谁。”多情总为无情伤。

“你的告诫我明白,可是我心中只容得下他一人。”女人的无助就是在于痴。

他不会在她这儿过夜,顶多来听听曲,摸摸她洁白如玉的香肩,再偷几个吻就走了,因为他不碰清倌,怕负起责任。

有时她想,他真是个自私的男人,只为了一逞私欲来到妓院,却不去思索妓女也有情,心亦脆弱得容易受伤。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将来好,但是,她很清楚那全是敷衍的话——为了应付欢场女子的好听话,其实半点真心也没有。

不争不吵不闹,无伎无求地静缄是否能得到怜恤?

她无解。

“小姐,别再想他了,陈家公子对你心仪已久,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不如归了他。”她实在看不下去。

段凝霜苦涩的一笑,“五年了,你要我如何放下这段思念。”

再一年她就二十岁了,是她爹抵给青楼的期限,到时她就是自由身,能清白做人。

只要再坚持一年。

“你若不放下,只会苦了自己,嬷嬷非常不满意你这几日的表现。”少赚了好几千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犹如无底d,怎么也填不满。”好在她只剩一年便可脱离罪恶之渊。

“你这话可别叫嬷嬷听见,她铁定会不高兴。”谁不希望钱越攒越多。

“原来我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青楼本无情,偏她心多情。

唉!是孽吧。

“呃,小姐……你还是去招呼一下王大人吧。”石头是劝不动的。

轻轻一喟,她偎在窗边凝望,“你下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绣房和花厅是分开的,楼下是接待客人的场所,楼上则是她的私人空间,有始以来,只有一个男人曾进出过。

由窗子望出去,她仿佛看见两道交缠的身影在晃动,耳中是不堪的呻吟声,一波波椎着心。

那个令人深绝痛恨又痴爱入骨的男人——古珩。

“珩,今晚别走,留下来过夜好吗?”她相信以她的本事,足以挑动他再来几回。

什么鬼原则!她非要破了他的规矩,将他占为己有。

在青楼中打滚了数年,形形色色的男人她看多了,唯有年轻力壮又俊逸非凡的古珩能挑动她的心,让她得到无数的欢愉。

身边来来去去的男人不知凡几,她知道要遇上一个性欲同她一般旺盛的恩客,是十分难得,所以她把握每一次欢爱的结合,努力说服他改变原则。

柔能克刚。

“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保证一整夜都不s扰你。”天亮后就……她心里算计着。

老谋深算的古珩岂会看不到她眼中的狡光,“你以为嫖妓不用钱吗?”

“这……你的银两不是很多?”每回见他出手阔绰,乐得老鸨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在采花楼待了七天,白天在霜阁听曲,晚上来这里销魂,就算金山银山也不够砸在两位花魁身上。我还得去赚嫖妓钱。”

他可以不爱女人,却不能不沉迷于女体的温暖,一天不来嫖个一回就手脚发麻,活像得了什么怪病似,非要找女人来纡解。

他从不讳言他需要女人,女人在他生命中就像食物一样重要,必须每日喂食才不会作怪,不然超过三天不食女味,他的“小兄弟”可是会抗议,昂起头就消不下去。

有人说这是一种瘾头,而他戒不掉也不想戒,何必委屈自己。

只要有钱,他能嫖尽天下名妓。

唯一的忌讳是不碰处子之身,因为这是麻烦的源头,很难摆脱得掉。

而他现在不想沾的,就是责任。

“段凝霜有哪一点能和我比,她懂得服侍男人的技巧吗?”醋味十足的阮双双在他胸前吻了吻。

古珩打趣地拧拧她的下巴,眼中却无一丝暖意,“好酸的味儿,我不爱女人过问我的事。”

“人家是关心嘛,怕你在霜阁过得不舒坦,光是听曲有什么乐趣。”难不成那小s妇装贞妇,早就献了身?

谁知——古珩突然翻过她的身落地,将一地凌乱的衣物穿身上。

她心一慌的赤着身跟着他下床,从背后抱住他。

“珩,你要走了?”

“我得去赚钱好来嫖你呀。”他无心地安抚着。

“现在?!”天都黑了,他能做什么?

“对了,最近的赌场在哪?”这种钱最好赚。

“嗄?!”原来他的身分是赌徒,“咱们这个中瓦子内有几间赌场。”

“设在瓦子里?”他质疑的挑起眉。

“还不是因为八王爷的三千金好赌,把把皆赢,结果赢倒了所有赌场,庄家们不甘心想告御状,是丫鬟秋儿息了事,改将赌场设在各个瓦子内。”

“一个千金小姐喜欢赌,这倒是有趣。”有空会上一会,也不会吃亏。

“你瞧左边出口、高挂‘八王爷’的蓝灯笼,便是八王爷府的私人赌场,作风可大胆得很。”她指着窗外一处蓝光处。

“遇到赌后可得闪,她的赌技全汴京没人赢得了,千万别大意。”阮双双忧心的叮嘱着。

“赌后?”

“就是八王爷的三千金赵缨。”堂堂的千金之躯,不去咏风月偏爱赌,真是奇怪。

古珩眼露兴味,“赢她的银子一定很过瘾。”

一名女子竟能在赌界封后,实在不简单,尤其又是王爷之女,权贵之后。

“不行。”她有种不安袭上心头。

“嗯?”他微笑着,可却让人感到一阵冷。

“我的意思是,别去招惹赵家千金,她们都是出了名的惹祸精麻烦人物,一沾上就甩不掉。”

“喔?”他淡淡地一应,并丢下数张银票,“去叫丫环帮你净净身好再接客。”

她不舍他走的拉住他的手臂一问:“明天你还来不来?”

望着他不羁的身影走在月光下,天上的圆月诡异得叫人心慌,似有一件她所不愿的事即将发生。

算了,是她多心了。

阮双双觉得冷的抚抚手臂,这才发现,她未着寸缕的站在窗口,平白养了其他男人的眼。

一转身,她关上窗子,随即命人准备热水。夜还长着呢,她斟酌着下一个上她床的男人是谁,占将军还是宋大人呢?或者是方家寨的寨主。

“水热些,跟嬷嬷说一声,我等会就能接客了。”

华灯轻燃,莺声燕语,阮双双眉一挑情,跌入一双y亵的手,呻吟起来——送往迎来,妓女的皮r生涯,她乐在其中。

“不好意思,天胡,请给钱。”

牌儿一翻,所有人全发出咒骂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仅剩的银两一掷,然后负气的离开。

这是今儿个第三家,小赢了些就识趣的换场子,但赵缨总觉得有双不怀好意的犀利眼光盯着她,害她心情无缘由的一阵惊心。

或许是赌徒的直觉吧!

走进这间八王爷名下的“八王爷”赌场,当家的丫鬟刚好有事不能来,她才敢大摇大摆地逛进来,不怕被熟人识破。

而做俊逸公子装扮的赵缨已捧了一堆银子,正考虑要先玩哪一场子。

嗯,就那个吧——数豆子。

只稍用眼尾一数,她便能反应极快的得知数目。

眼尖的见庄家在袖子偷藏一粒,马上会意地把压单的银子挪到双号,并加重倍数。这就是赌,赌庄家会不会作弊,敢不敢作弊,而不是赌豆子的单双。

她赌了个:会。

果然。

“双,这位小公子赢。”庄家的声音中有一丝磨牙。

“谢了,白板,你的技巧越来越高明了,我差点就被你唬过了。”

庄家先是疑惑一瞟,蓦地瞠大眼睛不敢相信,普天下只有一个人敢把他的名字叫成赌牌的牌名,而那人“应该”在八王府里睡觉。

他眯起眼仔细一瞧,唇红齿白个子小,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在说话,分明就是,“你……她!”平日在王府里被她欺负倒也罢,好不容易喘口气来赚个外快,贴补被她赢光的银两,没想到她却y魂不散的日夜跟随,害他又散财。

身为赌技智囊团的一员一定要这么苦命吗?白天杀不完,晚上再继续,非要榨光他脑子里的点子不可。

“对不起,请让一下,我和这位……小兄弟有私事要处理。”场子不顾了,白茫很客气地将人请到无人的角落。

“你不会谋财害命吧!杀人可是要抵命的。”她好笑的假意抱着银子发抖。

“少装了,你怎么到赌场来?”秋儿呢?为何没看牢她的主子?

“你问得好奇怪,当然是来赌两把,好试试前些日子刚研究出的那一套赌术管不管用。”

难不成她来赌场喝茶,顺便讲讲婆婆三界的经文?真是荒谬。

“看得出来很顺心,要我替你保管吗?”白茫可不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带着钜款,在男人堆中游走。

她任性地耍赖着,“不要,我还要玩。”

“好心点,我的三小姐,你要是出一点差错谁负责?”他没义务当起倒楣鬼。

“安啦!在自己场子能出什么事,我不会大叫让你们来救吗?”她胆子比天大。

“我看你还是跟在我身边玩好了,至少我顾得到你。”要赌徒不赌,比登天还难。

赵缨大笑的拍拍他的背,“你太小题大作了,我以不是第一次在赌场玩。”

“这……”他想想也对,她可是鼎鼎有名的赌后!“别玩太疯,玩垮自己的场子有得你受,秋儿第一个饶不了你。”

“嗟!你很喜欢她?”秋儿配白茫是低就了。

他脸一红,羞愤得捣住她的嘴。

“你要不是赵三小姐,我铁定立刻掐死你。”可恶,这么大声嚷嚷,想让每个人都知晓他暗恋秋儿姑娘吗。

“白……白茫,你惨了,我会记恨。”拉开他的手,她的眼中有黠色。

“喂,做人厚道些,别太过分。”面对不按牌理出牌的她,他总要多一分提防。

“放轻松,不要紧张,我会有分寸,我们各自发财。”赌最重要,懒得理他。

虽然她不像二姐赵绫那般爱恨鲜明,可是该记的仇,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抛过山,而是非常善良的谨记在心,免得人家说八王爷的千金软弱无能。

搜寻全场最发的位置,眼泛光彩的赵缨立即投入人气最旺的一角,没工夫理会白茫的叫喊。

“没用的,只要和赌扯上关系,通常她是六亲不认。”一道含笑的眼眸入目。

“青发,你怎么也来了?”今夜还真热闹,不该来的全到场了。

他眉宇微沉,“是青华,咬字请清楚些,我不想挑断你发牌的手筋。”

“奇了,有胆你不去向三小姐建议,毕竟你是她最爱的发财哥。”他邪笑的一挑唇。

“她高兴就好。”向青华宠溺的一盹忙碌的小人儿。

“偏心。”他嘟嚷着到自己的场子,准备大赚一笔。

他是偏心如何?有罪吗?

自从被八王爷揽进赌技智囊团,他对缨小姐就有一份似妹似友的莫名情怀在,总想多宠她一些,任由她漫无天理地胡闹。

不过,他另有一项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危。

八王爷太了解爱女的习性,于是私底下委托他多用点心,绝不能让她落单,以免发生危险。

钱是会使人泯灭天良,贪婪之徒不会顾忌她是不是八王爷的千金,只会更加残忍地痛下杀手,让她没有机会指证任何人。

所以,还是看紧些,让大家安心。

环抱着双臂站在y暗角落,向青华眼神犀利地注视着一位玩世不恭的俊朗男子朝她接近,是有所图吧。

或许该给她一些教训,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多亮眼的小公子,尤其是“他”怀中白花花的银子,正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厚沉沉的重量,足够他嫖一个月的妓,放过这只肥羊未免太对不起自个儿的小兄弟,它可不能一日没女人来喂食,爱饮小x纯酿的味儿。

仔细观察大半个时辰,见“他”一家玩过一家,手中的银两只增不减,让人不由得羡慕起“他”的好运。

不过再用心一瞧才发现,“他”的赌技十分高超,洗牌、切牌的手法相当灵巧,分明是个行家,想在技巧方面胜过她,是不太可能。

唯有靠老办法——使老千;而且只能一次,多了“他”会瞧出破绽。

“小兄弟,来赌一把吧,就你跟我。”

被肩上一拍打断赌兴的赵缨很不高兴,手中的牌差点拿不稳,她恶狠狠地抬头一望,只见一张笑得像黄鼠狼的嘴脸。

男人长得好看不代表他的人格同样有品,在赌场出没的分子,大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鲜少有足以称兄道弟的正人君子。

“你要干什么?”她没给好脸